所以才說上帝偏愛笨小孩呢,他這被關進死牢裏都能睡著,這強大的心理素質和粗神經令我有些羨慕。

我搖搖頭,剛準備站起身活動一下,死牢的門便被打開了。

一抬眼,發現魚貫而入了二老年三中年的五個咒術師,其中領頭的是那個玩電子的潮流老頭,京都校校長樂岩寺嘉伸。

我忽然有了一種登台演出前的緊張感,一緊張就忘詞。

還好這群咒術師沒和我玩什麼對峙,一個中年男人直截了當地就亮出了咒具:“大膽咒靈,傍附五條悟,目無法紀,殺害輔助監督,行徑惡劣,咒靈之身,即為原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現……”

“……啊?”我抬手打斷,“等等?殺害輔助監督?”

我看了一眼角落裏呼吸淺淡但平穩的社畜,他雖然麵色蒼白、身體蜷縮,但無論怎麼看都是活人吧?

他們要是想用這個理由征討我,這個社畜豈不是真的要死?

我抬眼,果然看到一個咒術師正隱藏在樂岩寺嘉伸身後,隱約是在結印。

我還在緊張忘台詞的心驀地沉了下去。

雖然我和社畜交情不深,但他好歹聽過我的課,更何況還有一起坐牢的友誼在……其實也能算是朋友吧?

我絕不會讓朋友因我而死。

恍惚間,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包裹住我的思維,幻覺侵襲般地,我的世界模糊朦朧起來,那五個人似乎穿著白色長袍,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我,唇瓣開合。

像是從水裏聆聽,他們的聲音時大時小,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一把扭住了結印者的胳膊,將他鎖喉壓在牆上,反掰著他的手腕緩慢施力,我看到他極力睜大的眼睛、感受到他痛苦的顫抖。

我一字一頓地問他:“你剛才想幹什麼?”

“救……救命……”他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劇烈地掙紮著,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恐懼和絕望,感受到人類脆弱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掌心。

隻需要我輕輕一用力,這條生命就會在我掌心瞬間消逝。

前後不過三秒鍾,我失控的神智才逐漸冷靜下來。我看著被我徒手製住的、經驗老道的絕望中年咒術師,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這又是什麼品種的體驗掛?

還是強製發動款的,連商量都不和我商量一下,直接把我送上了最終幕的舞台,可我忘掉的台詞還沒想起來呢,怎麼演?

剩下的四個咒術師已然是備戰狀態,一副我敢動一下就要把我炮轟成渣的模樣。

不過他們礙於我上報的術式“無為轉變”,根本不敢亂動,生怕我激情之下把他們的夥伴重新捏個形狀。

一定意義上也是一種歪打正著,我這一強製體驗掛,算是坐實了攻擊“無辜”咒術師的惡靈之名,隻不過場景和我幻想的是天差地別,既不帥氣也沒有死亡美學的張力。

我輕歎了一口氣,心想果然白給的掛害死人,還不如讓我自由發揮呢。

起碼死之前得畫個貓貓頭來揚我貓派之威吧?畢竟我可是因為貓狗之爭死的。

得搞個畫筆來。

我開始檢索腦內和繪畫有關的名台詞。……神筆馬良算麼?

“放開他!”樂岩寺嘉伸厲聲嗬斥我,以一種傲慢的口味與姿態試圖與我做交易,“現在放開他,還能給你留條生路。”

這老頭的語氣非常的令我不爽。

反正現況已經被那個廉價掛搞糟了,我本來就沒打算活著,但我需要給自己爭取時間,於是我打算先假意迂回,然後帥氣拒絕。

等等……“拒絕”?

刻進我dna裏的那句“daga、kotowaru!”驀地在我腦海中響起。

這不就巧了?岸邊露伴不就是漫畫家麼?

我對如何搞到筆有了主意。

於是我非常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隻……隻要我把這家夥鬆開……你……你真的會……會饒我一命嗎?”

或許是我精湛的演技迷惑了他,樂岩寺嘉伸果然神色舒展開:“當然。”

笨正中我下懷。

我唇角難以抑製地揚起,揚手便是一個岸邊露伴的jojo立:“但我拒絕!我真真子最喜歡做的事之一,就是向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說——no!”2

實話說,我本來隻是想要一支筆的。

而現在的我,手握鋼筆,看著六個臉像是書頁一樣翻開的人,陷入沉思。

這是岸邊露伴的能力:可以將人的過去與未來具象化變成可視書,而人體就是這本可供他閱讀、修改的書。

簡單來說就是中了他能力的任何人在他麵前都沒有秘密,並且會服從他寫下的每一條指令,哪怕這條指令超乎人體極限。

雖然這不是我的本意,但都到這種地步了,我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太虧?

我摸摸下巴。

……好耶!我可以在這群犬派的臉上畫貓貓頭了!

是貓派的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