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吞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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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麻突然停下腳步，叫住繼續前進的綾乃。
「綾乃，等一下。」
「幹嘛？該不會想說累了吧？」
綾乃盡管在嘴上吐嘈，但心裏其實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現在，這個男人的呼吸也沒有一絲混亂。
話雖如此，隻要是想偷懶的時候，和麻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提出休息的建議。
「小雷開始行動了，速度很快，看起來並不像在追蹤什麼東西——莫非找到什麼線索了？」
不過，這次似乎不一樣，麵對負責探知周圍的和麻，綾乃要求進一步說明。
「她往哪裏去了？」
「在那邊，那個方向是——都廳遺跡——還有新宿中央公園遺跡。」
「唔。」
聽見這兩個地名，綾乃整張臉不禁皺成了一團。畢竟，這兩處都是在之前的重大事件中慘遭破壞的場所。
都廳的整棟建築物崩塌，頂多隻是在政治與社會機能方麵造成較大的問題，但新宿中央公園就沒這麼幸運了。
由於在事件的最後被召喚出了那樣東西，當地的空氣以及土地都遭到釋放出的瘴氣所汙染，變得汙濁不堪，或許應該說腐爛了比較恰當。
到了這個地步，就像被放射線汙染過的土地一樣，根本無法期待在短時間內自然回複。最壞的情況是，需要花上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時間才能完全淨化。因此，甚至還出現了打算委托神風嚴馬，讓他利用神火將附近一帶整個進行淨化的方案。
當然，那裏現在正處於被封鎖的狀態，盡管也沒有人願意主動接近那裏。
「又是那種不吉利的場所……還有其他人嗎？」
「這倒是沒感覺到——不。」
話說到一半，和麻突然眯起眼睛來，接著，他露出些許苦笑的表情。
「真是的。」
「怎麼回事？」
「戰鬥開始了，敵人是水術師和地術師——應該是那些家夥吧。」
「———！」
綾乃錯愕地睜大眼睛。
「那個女孩在想什麼啊！？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贏！」
「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一心想要複仇的人，腦子裏完全沒有理性可言。就連我當初也做了許多荒唐事，例如突然跑去襲擊『阿爾瑪格斯』的分部。」
「……你沒確認過艾文·雷薩爾當時在裏麵嗎？」
「沒有，而且裏麵似乎也有一些善良的普通百姓，真希望他們能夠安息。」
「你這個惡魔，會被冤魂纏身的！」
冷冷打斷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後，綾乃急忙催促道：
「動作快！你給我好好跟上來，護衛！」
「真是的。」
從結論來說的話，他們還是稍微慢了一步。
當兩人抵達現場——公園裏的森林中心處——的時候，克裏斯操控的水鞭正好貫穿了小雷的腹部。
當然，蓋亞也在克裏斯的身旁。
「呃……」
或許是已經無力發出哀號，滿身瘡痍的少女虛弱地呻吟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
從背後穿透出來的水鞭，前端就像生物一樣蠕動著，原本透明的顏色，在吸收鮮血後逐漸變成了粉紅色。
帶著靈巧的動作，水鞭離開了小雷的身體。這個瞬間，失去支撐的少女便無力地倒下。
從倒臥的身體中流出的鮮血，不久便累積成一大灘，這很明顯是一記致命傷。
「小……小雷！」
「哎呀，你們也來了嗎？」
聽見綾乃的叫喊聲，克裏斯仿佛這時才注意到兩人的存在一般，悠哉地轉過身來。
「我交代的時間是明天才對——怎麼沒有一個人肯守時呢？」
接著，他仿佛很困擾似地抱怨道，但對於沒聽過傳話內容的兩人來說，根本就是一頭霧水。
「什麼時間？你聽說過嗎？」
「沒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綾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伸手指著倒在血泊中的小雷。
「快點救出小雷吧！」
「目前辦不到，要在那些家夥的麵前救出一個人，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嗎？我可不幹。」
「什麼……這……這麼說——」
原本正要抗議的綾乃，卻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閉上嘴巴。
「沒錯。」
搶在綾乃的前頭，和麻點頭承認。
「以最快的速度宰了他們，然後再去救人吧，這是最安全妥當的方法。」
盡管克裏斯和蓋亞這兩人不是什麼強大的對手，但也並沒有差勁到能夠被當作普通小嘍囉的地步。若是想要營救小雷的話，最快的方法就是先將這兩人解決掉。
綾乃默默拔出了炎雷霸，開始聚集力量，她這次不再抱著玩耍的心情，而是打算盡可能地快——用一擊來解決掉對方。
她向前踏出一步，在背後，風的氣息則是持續不斷高漲著。綾乃打從心底湧上了一股自信，她相信隻要兩人一起聯手，就絕對不可能會輸。
不過——
「哼，最快的速度嗎？我們真是被看扁了呢。」
克裏斯和蓋亞的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焦慮，雖然在前幾天親身體驗到了巨大的實力差距，他們如今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自從上次那一戰之後，你們真的以為我們完全沒準備嗎！？看好啦！」
蓋亞得意地大叫，並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樣看似膠囊的東西隨手拋出。它在半空中突然爆裂，濃密的白煙頓時充斥在周圍的空氣裏。
接著，當煙霧散去後——那裏赫然有一隻怪物正在拍動著翅膀。
若簡單形容的話，就是在小玉西瓜一般大小的眼珠子上，加上一對蝙蝠翅膀的模樣。盡管力量並不強，但從那在自然界裏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外型來看，無疑是屬於妖魔一類。
「哦，膠囊怪獸。」
「……那是什麼？」
「你不用在意，反正也不是什麼很強的東西……」
和麻一派輕鬆的聲音突然中斷，在此同時，風從背後傳來的氣息正在急速減弱，並且產生了混亂。
「和麻！？這是——」
下意識回過頭去的綾乃，眼中映入了和麻那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
圍繞著他的風之精靈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一般，正迅速遭到剝離。而精靈的流向，就固定在正麵——像擋箭牌一樣漂浮在蓋亞麵前的妖魔身邊。
「這……這是什麼……？」
無視於困惑的綾乃，蓋亞望著和麻一人笑道：
「你知道嗎？小子。這個是以風之精靈為食的妖魔——名叫『風食』。」
「什麼——！？」
「還有——」
繼蓋亞之後，克裏斯也丟出了一枚形狀相同的膠囊。一樣是爆裂聲和白煙——但出現在那裏的，卻是同時有著濃霧以及其內部不斷閃動的磷光，看不出哪個才是本尊的不定形妖魔。
帶著嘲笑之意，克裏斯出聲告知：
「這就是『焰風』——能力自然不用我說了吧？」
「唔——」
綾乃頓時充滿了焦慮。
事實上，在對方說明之前，她就已經相當清楚了，因為在焰風出現的瞬間，火之精靈便以驚人的速度被吸收——被吞食著。
就連炎雷霸上的火焰，旁人也能明顯地看出減弱的趨勢，雖然還不至於完全失去力量，但是攻擊力大約隻剩下全力時的兩、三成而已。要對付普通的小嘍囉還好說，若對上擁有神器的術師，可說是相當靠不住。
（這下不妙了——）
綾乃在心中喃喃說道。
自己完全中了對方的陷阱，我方的力量被削去大半，而對手反倒沒有任何限製，可以盡情地發揮實力。戰力比不但徹底逆轉，還被拉開了令人絕望的一大截差距。
昨天和麻說過的話在她的耳邊響起。
「假如沒有隱藏什麼殺手鐧，我跟綾乃就可以應付了。」
可是，這個殺手嫻未免也太驚人了，就算是和麻，當最大的力量被封住之後——
「我問你們一件事。」
綾乃忽然聽到這樣的聲音，回過神來，隻見一臉平靜的和麻，正對著得意洋洋的敵人發問：
「先不管那種東西是從哪裏弄來的，不過你們畢竟還是精靈術師吧，就算跟隨的精靈種類不同，也不該讓妖魔吃掉精靈不是嗎？」
蓋亞一瞬間睜大了眼睛，隨即露出滿臉的嘲笑之色，高聲說道：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簡直無聊透頂，難道你還信奉那套『精靈是朋友，是我們的重要夥伴』的論調嗎？真是可笑！精靈隻不過是道具，誰會去考慮那種東西的心情啊！」
「——啊，我知道了，不用再說了。」
「就是因為這樣，你們這些古老的一族才會食古不化！被習慣和傳統所束縛，完全不願接受時代的變化和進步！像這種人就算擁有神器，也不過是一種浪費罷了，還是乖乖交給我們，做更有效的利用——」
「我叫你閉嘴。」
「———！？」
蓋亞正大聲講述著自以為是的正義，卻被和麻相當於輕聲細語的一句話打斷了。
在音量上遠居於劣勢的這個聲音，究竟蘊含著什麼力量——蓋亞不光是閉上嘴巴，整個人也麵帶驚恐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不過，這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當他察覺到自己退縮的瞬間，表情立刻轉為喜悅，露出牙齒愉快地笑道：
「嗬……嗬嗬——身處在如此逆境之下，居然還能釋放出足以壓過我的『氣』——非常好。我就是一直期待跟你這種強者戰鬥！」
蓋亞摩拳擦掌著，可是，和麻並沒有隨之起舞，隻是平靜地向綾乃交代：
「我們交換對手，由我來對付水術師。」
「啊，嗯，說得也是。」
「休想！」
就在兩人即將實行理所當然的對策時，蓋亞的短腿用力踩向地麵，下一刻，仿佛巨人踩破了大地一般，地麵上突然出現巨大的裂縫。
從這種驚人的規模來看，明顯是事先已經安排好的，未曾聽過傳話內容的和麻與綾乃，完全想不透這裏為何會設下陷阱。而在答案出爐之前，裂縫又更加擴大，最後將兩人分隔了開來。
「——嘖。」
和麻恨恨地嘖了一聲。裂縫的寬度至少是十公尺以上，換成平時的話還不至於跳不過去，但如今有風食的存在，很有可能在跳躍途中就被奪去風之精靈就此摔死，他不敢輕易冒這個險。
「——很好、很好。」
一種如同貓在戲弄老鼠般的從容聲音，此時傳入了和麻的耳裏，他回頭一望，那個看似矮人的矮小男人正扛著巨大的戰斧站立不動。
當然，風食也在他的頭頂上飛行著。
「————」
不理會蓋亞，和麻逕自將目光投向裂縫的另一邊，在那個無法到達的場所，綾乃與克裏斯已經開始戰鬥了。
就算站在遠處，也可以清楚見到綾乃正處於下風。
他再度望向蓋亞，對方從剛才就站著不動，耐心等待和麻做好戰鬥的準備。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男人在設下了圈套之後，居然還好意思擺出一副「我不會做出偷襲行為」的樣子。
「準備好領死了嗎？」
麵對語氣中充滿喜悅的詢問，和麻輕輕聳了聳肩膀回答：
「不，先等我三個小時吧，我現在很忙。」
「開什麼玩笑，臭小子！」
伴隨著咆哮聲，蓋亞揮出了戰斧——野槌，盡管斧頭在這種距離下無法碰到對方，但卷起的泥土卻化為了沙礫，以驚人的速度直撲而去。
和麻急忙架起風之結界，不過在召喚的瞬間，精靈便被風食吃掉，無法形成足以抵擋沙礫的防禦強度。
如今隻有舍棄防禦一途了，他整個人往側邊滾去，在千鈞一發之際順利避開了攻擊。
「喂，你還真是猴急啊。」
「因為一想到能夠殺了你，我就興奮得不得了。」
對於深信自己將會勝利的蓋亞，和麻絲毫不顯畏懼，同時小心翼翼地對峙著。
他還沒有放棄，這種狀況的確相當不利，但也並非完全沒有獲勝的希望。
風食雖然會吸收風之精靈，然而其能力絕對不是無限的，因此，隻有強大的招式才無法使用。風術本身並沒有被完全封印，盡管如此也不適合拿來攻擊。
況且，由於蓋亞和自己之間必須隔著風食，所以近距離戰也變得相當困難。
從前幾天的戰鬥來看，他相當擅長近距離戰鬥，既然持有神器，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無論是什麼法術，還是直接攻擊較能發揮威力。
（這麼說來，綾乃的情況或許比我更加不妙。）
克裏斯的神器——那條水鞭，可以自由自在地改變長度，也就是說，即便中間夾著焰風，也能夠進行最大威力的攻擊。
如果是平時的綾乃，或許能砍斷水鞭並一口氣拉近距離，然而要求現在的她做到這點，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在持續承受遠距離攻擊的情況下，她最後被對方擊倒的可能性相當高。
不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事情可做，眼下這種狀況，光是保護自己就非常吃力了。如今隻能期待多撐一刻是一刻，直到找出扭轉劣勢的方法為止。
「話雖如此——又該怎麼做呢？」
最佳的方式，就是盡快與綾乃會合，現在的困境，正是由於兩人被分開所造成的。隻要能夠會合並互換對手的話，無論風食或焰風都將不再是威脅，剩下的那兩人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敵人當然也了解這一點。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費盡心思製造出這種狀況來——用盡一切手段也要阻止兩人的會合。
「傷腦筋，這下子真夠麻煩的。」
和麻一邊歎息，同時將手伸入懷中。
取出來的是一把短劍，雖然看似樸素，但那不到三十公分的筆直劍刃上，卻刻著七個排列成北鬥七星的裝飾。
這就是俗稱的七星寶劍，由於是源自大陸的著名靈咒法器，所以在外流傳頗為廣泛。眼前的這把盡管稱不上是最頂級的，還是具備了相當高階的水準。
不過——
「哇哈哈哈哈！七星寶劍！？憑那種小孩子的玩具，你以為就能跟我的野槌抗衡嗎！？」
對於神器來說，這種程度的劍就和竹刀沒有兩樣。
「不，我可不打算跟那種大斧頭交手。」
無視於蓋亞的嘲諷，和麻反手握住了七星寶劍。
「不過，對付你這種程度的家夥，我想這東西就很夠了。」
「哦——那麼就試試看吧？」
蓋亞爽快地答應了，這固然有些性格單純的因素在內，但身處在如此懸殊的絕對有利狀況下，就算對方使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伎倆，他或許也有把握立於不敗之地吧。
下一刻——
「我要上囉！」
蓋亞大叫一聲，整個人呈一直線衝了過來。
「什麼——」
和麻頓時不知所措。
蓋亞的衝刺速度，簡直與他那雙短腿形成強烈反比，這其中或許還對大地進行影響，使用了加速一類的法術。
然而，比起這些小問題——
「你是白癡嗎！？這種狀況下居然還打近距離戰！」
「哈！站在遠處慢慢打入，根本不符合我的脾氣啊！」
戰術構想被對方完全破壞殆盡，才是最嚴重的一件事。
絲毫不理會和麻的困惑，蓋亞不由分說地揮下了一槌。
和麻急忙拉開身體，避開了這一擊。順勢下墜的斧頭猛烈撞擊地麵，如爆炸般帶起了砂石。
他以最低限度的風之結界擋下後，同時用七星寶劍對準蓋亞的脖子砍去。
「唔嗯！」
蓋亞舉起右臂接下攻擊，仿佛擊中岩石般的碰撞聲瞬間響起。仔細一看，其手臂上正緊密地包覆著岩石，像護臂一般保護著主人。
「我早說過了，那玩意根本沒用！」
蓋亞大叫，然後靠一隻左手揮起了戰斧。和麻有驚無險地躲開，同時順手砸出了風刃。
由於是近距離的緣故，法術在被吸收之前便發動成功，劈向蓋亞的身體。鮮血從數十道傷口中噴出，宛如一道深紅色的光環。
「——哈！」
然而，蓋亞卻不理會所受的傷，仍舊豪爽地揮動野槌。
「難道這就是你的攻擊嗎！？比起凰家的那個小子還要更不痛不癢！淪落到這種地步，反倒讓人覺得可悲啊！」
「吵死了，用不著你來多管閑事。」
拋出這句話後，和麻努力進行閃避。所幸像斧頭這種巨大沉重的武器，即便使用者的臂力有多麼驚人，招式也僅止於大開大合的一類，要避開並不困難。
「怎麼不跟我正麵交手！？隻會逃走的可恥家夥！」
「這叫作戰術上的退守。」
「都一樣！」
和麻裝出一副從容的模樣，持續著驚險的躲避動作。
盡管現在的確隻能這麼做，但這也剛好正中他的下懷。由於對和麻的一味防守感到了不耐，蓋亞揮動斧頭的幅度也逐漸變大起來，看準這個機會——
「————！」
和麻猛然吐氣，同時將偷偷取出的飛刀使勁拋出，目標不是蓋亞，是風食。
這一擊灌注了全身的「氣」，在威力上可以媲美步槍的子彈，對於隻有特殊能力最為棘手，本身的力量並不怎樣的風食來說，應該完全無法抵擋才對，但是——
「啾————————！」
伴隨著不明顯的叫聲，風食從眼球中射出橙色的光線，準確地命中了飛刀——然後瞬間將它蒸發掉。
「——嘖！」
「哇哈哈哈哈！蠢東西！」
蓋亞誇張地嘲笑著和麻。
「你以為它隻有吸收的能耐嗎？難得吸收而來的力量，豈有不拿出來使用的道理！你現在的攻擊力根本無法打倒風食，當然，也打不倒我！」
「————」
和麻無話可說。
事實上，他幾乎已經無計可施了，既然剛才的攻擊無法奏效，能夠打倒風食的可能性便相當低。而且，正如蓋亞所說的一樣，隻要不能除掉風食，要打倒他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
這下完全走投無路了。
（傷腦筋……看來隻有寄望綾乃那邊了。）
懷著這種念頭，和麻對在遠處進行戰鬥的綾乃投以淡淡的期待。
2
「哈哈哈哈哈！怎麼了？就這點能耐嗎？」
麵對伴隨著大笑而襲來的水靈，綾乃用幾乎快要熄滅的炎雷霸予以迎擊。
不過，力量上的差距相當明顯，上次可以輕鬆砍斷的水鞭，如今卻沉重得快要無法招架了。不僅無法搶進對方的身邊，每一次的攻擊也逼得自己步步後退，陷入了完全被動的狀態。
（好強——）
承受著與上次無法相比的巨大壓力，綾乃咬緊了嘴唇。
正確來說，並不是克裏斯變強，而是自己變弱了，但實力畢竟是一種相對的東西，玩弄文字遊戲並沒有什麼意義。
如今，就在此時此刻，克裏斯汀·羅嚴克拉姆比綾乃還要強。
——但是，即便承認了這一點，無計可施的局麵還是不會改變。
由於克裏斯的正麵總是有焰風的存在，遠距離攻擊都會被吸收殆盡。
就算改為用劍直接攻擊，水靈的攻擊距離也比炎雷霸要長得多。再者，現在的綾乃並不具備一邊架開水鞭，同時一口氣突破數公尺距離的衝刺力。
（遠距離攻擊被封鎖，近距離戰又無法得手——勝率為零。以上，證明結束——唔，我在幹什麼啊！？）
綾乃無奈地吐嘈自己，並絞盡腦汁尋找著突破口。
但老實說，這種事情連想都不用去想，畢竟，她對戰術基本上並不是很精通。即便不可能或極度困難，若方法僅此一種的話，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去做了。
「雖然隻要繼續爭取時間，和麻或許會有辦法，可是……」
然而，這根本稱不上信賴，隻不過一種依存——依賴，不但這種事情不會被允許，她自己的自尊心也不會答應。因為，綾乃所期望的立場是當和麻的搭檔，絕不是被庇護的對象。
「——好。」
綾乃嘀咕一聲，隨即開始集中意識。這麼做是為了清楚地掌握水鞭的軌道、攻擊時機，以及兩者之間的配合，以便找出可以進攻的空檔。
沒錯，根本就用不著去思考，如果遠距離攻擊是「在理論上做不到」，那麼發動近距離戰就「極為困難」——在難易度上來說，的確下降了一級。
既然如此，隻有一條路可以選擇了，應該說，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其他選擇存在。
〡唯有用盡一切手段突破對方的攻擊，並且拉近到劍的攻擊距離之內。
「喝！」
伴隨著一聲吆喝，綾乃用力踹向地麵。盡管水靈也正好襲來，但這次並沒有被擋住去路，而是成功地架開了。
（這樣的話……應該有機可趁吧？）
高手所操控的鞭子，據說前端的速度可以超越音速。不過幸運的是，身為一流水術師的克裏斯，使鞭的手法顯然在一流以下，速度快歸快，還是勉強能夠看得清楚。
「真是愚蠢！你還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嗎？」
「我當然很清楚！」
綾乃回嘴，同時彈開了攻擊，然後更進一步拉近雙方的距離。
沒錯，這種懸殊的實力差，就算不用對方提醒也一日了然。
但是，這種事一點也無所謂。
如果是賭上了重要的東西，如果有著必須去守護的事物，那麼無論勝算有多麼低，終究隻能戰鬥，道理就是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