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故意……在這種狀況下還悠哉地去買東西——莫非你的腦袋有問題嗎!?」
即便麵對著無可撼動的強大氣勢,小雷依舊試著拚命反駁,由於她的日語學得還不夠透徹,因此說出來的話都十分直接,盡管如此,綾乃根本一點也不在意。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還不知道要花上幾天才能跟那些家夥對決,在這段期間你都要穿同樣的一件衣服嗎?」
「……內衣我有洗過。」
「那又如何?根本無濟於事嘛。」
小聲的反駁,被綾乃無情地打了回去。
「更何況,我們現在根本什麼事情也無法做,就連敵人的藏身處也不曉得。」
目前,和麻與資料整理室的成員正在進行調查,身為炎術師的綾乃,以及就算探查能力再高,但被襲擊時也無法獨力對抗的小雷,現在都隻能被動地等待結果而已。
「所以,幹脆積極到外頭去引誘敵人,說不定會有所進展呢。」
「就我們兩個人嗎?」
「當然要叫和麻一起去囉,萬一真的被襲擊的話,光憑我們兩個會很吃力的。」
「……知道了,我們走吧。」
默默思考了數秒後,小雷簡短地回答。
3
「——喂,我為什麼非要陪你們來買東西不可?」
被叫出來的和麻,果然擺出了一張臭臉。由於綾乃用的是「引誘敵人現身」的名義,因此他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理所當然的。
「有什麼辦法嘛,她就隻穿了一件衣服來到日本。」
「把你靮衣服借她穿啊。」
和麻不加思索地回答,但隨即注視著小雷的身體——特別是胸部一帶,然後搖搖頭。
「原來如此。」
「……你們想討打嗎?」
小雷怒視著兩人,或許是錯覺,那目光中的殺氣,似乎比初次見麵時還要更加強烈。
「這家夥在生什麼氣?」
「這個話題,我之前已經說過了。」
「嗯,這樣啊,原來還不能老調重彈呢。」
和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著頭,當然,這種態度隻不過會更加刺激小雷的神經罷了。
「你~們~兩~個~!」
「不過嘛——」
無視於少女的反應,和麻繼續說道:
「也不用這麼悲觀哦?這世界上還是有喜歡愈小愈好,討厭AA以上的人。」
「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當然是胸部囉。」
「我殺了你!」
被如此直接的回答羞紅了臉,小雷立刻揮出還裝在袋子裏的虛空閃。
和麻輕輕鬆鬆地躲開,不僅如此,他還事先壓製住了神器即將施放出來的風刃。
看樣子,小雷似乎在昨天的戰鬥裏掌握到了一些竅門,盡管處於激動中的她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唔……我……我要回去了!」
眼見惱羞成怒的攻擊全被躲過,小雷用半哭喊的聲音大叫,即便裝出一副老練的模樣,她畢竟還是個大家閨秀,根本就無法習慣像這樣子被人取笑。
就在少女正要離開之際,綾乃迅速抓住了她的手。
「等一下嘛,既然是來買你的衣服,當事人怎麼可以先回去呢?」
「隨便買一買吧!」
「不行——衣服還好說,內衣一定要好好量過尺寸才行,要是穿了不合身的胸罩,原本很小的胸部就會變得更小哦?」
「別再提到那個字!」
「說得很有道理,而且還會變形呢,又小又難看的胸部,就算是喜歡貧乳的變態也會不屑一顧哦。」
「誰是變態專用啊!?」
狠狠地吐嘈之後,小雷用力轉過頭去,這次換成向綾乃抱怨:
「虧你還能跟這種家夥一起共事!」
「不,這次我要感謝你。」
「——咦?」
這個意義不明的回答,讓小雷瞪大了眼睛。接著,綾乃懷著感恩的眼神,百感交集地說道:
「因為我一直以來都被他耍著玩啊,像現在這樣跟和麻一起,卻能感到如此放心,或許還是頭一遭呢,這都是你的功勞哦!」
被當成誘餌——和原先的意義完全不同——的少女苦著一張臉,打從心裏厭惡地說道:
「……你們兩個真夠差勁……!」
——約三小時之後。
小雷整個人精疲力盡,一動也不動地坐在百貨公司休息區的長椅上,她的身上,則是穿著剛買來的衣服——而且還是男裝。
「……隻不過是買個衣服而已……為什麼會……」
「女人購物最花時間了,這可是一般的常識。」
和麻看上去並不怎麼累,順帶一提,綾乃依然是精神百倍,在買完小雷的衣服後,又到處去挑選自己想要的服飾。
「……我買東西從來就沒有這麼累。」
「既然是凰家的千金小姐,當然是店家主動上門來任君挑選吧,會累才怪。」
「……不行嗎?」
「沒事,你當我這個窮人在發牢騷就好。」
「…………」
小雷默默瞪著和麻,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幾乎每次都會惹惱她。
「話說回來,你為什麼一點也不累?」
「如果用不著去討好人家的話,這就跟散步沒什麼兩樣吧,畢竟陪別人買東西時,幾乎都是精神上的疲勞比較多。」
若是單純就運動量來講,購物所造成的疲勞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盡管如此,連一個大男人都會喊累,就是因為精神疲勞的緣故。舉例來說,在一個相當不自在的場所被對方拖著轉來轉去,被迫幫忙比較一堆衣服,最後還得麵對「哪件比較適合?」等這類一個回答錯就會攸關性命的問題。
不過,和麻當然不會去討好綾乃,再加上本身有著夠厚的臉皮,即便身處於內衣賣場中,他也照樣臉不紅氣不喘,因此一點也不會覺得累。
「……這要買到什麼時候?」
「等綾乃滿意了之後吧,詳細時間你自己去問。」
「…………」
這句隨口的回答,讓小雷輕輕歎了一口氣,接著,她的目光落在了腳邊,那是兩個裝著衣服的紙袋。其實她所買的——應該說被迫買下的衣服,總數是這裏的三倍以上,隻不過其他都交給宅配人員搬運了。
既然遇襲的危險性並不低,自然就不能提著大包小包的袋子妨礙行動。
相較之下,和麻則是兩手空空,由於綾乃早就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會答應替自己拿東西,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沒拜托過他。
而事實上,小雷也相當感謝這次的購物之行,因為隻帶著一把虛空閃逃亡的她,不僅沒有可以換洗的衣物,就連身上的盤纏也所剩無幾了。
可是,就算如此——
「真是的,那個女人真的了解狀況嗎?」
「誰知道呢?」
和麻懶洋洋地回答,這種態度看起來比綾乃還要欠缺緊張感,令小雷不禁皺起了眉頭。
老實說,她非常討厭和麻。
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對於隨之而來的義務卻一點也沒有自覺。個性輕浮,不正經——盡管其中或許夾雜了些許的嫉妒,小雷還是不認為這個男人配得上自身的力量。
然而,並不能因此就無視對方的存在,她有件事情必須向和麻問清楚,正因為如此,她才會答應參加這次的采購。
小雷直直注視著地板,開口說道:
「……八神。」
「嗯?」
「我聽說,過去的你曾經活在複仇之中。」
「……嗯。」
和麻向綾乃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即簡潔地回答。
「你會後悔嗎?」
「不。」
「——那你感到滿足嗎?」
「不。」
連續兩個問題,和麻的答案都如出一轍。得到了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後,小雷偷偷觀察著他的表情,然後再次問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
「因為沒有其他可做的事情。」
「什麼——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就殺了那個艾文雷薩爾!?」
「啊——是啊。」
一臉淡然地承受著小雷的責難,和麻換上了無比輕浮的語氣。
「身體被切成不到一百克的肉塊,靈魂也被他簽訂契約的惡魔抓住,帶回地獄裏去了。不知道那家夥現在是被當成奴隸使喚,還是已經化為力量徹底消滅了。」
或許是回想起當時的光景,和麻愉快地笑著,然後隨口問道:
「那又怎麼樣?」
「……我以前曾經向父親問過這個人的事,他十分讚賞對方,就算稱之為法術史上最傑出的天才也不為過。」
和麻不發一語,但小雷仍舊繼續說了下去:
「一個建立近代法術基礎的男人,這三百年來新誕生,或是重現的法術以及理論,幾乎有一大半都是出自他的手裏,你有足夠的正義,去殺死如此出色的天才嗎?」
「我還以為你要說些什麼——」
和麻輕笑一聲,然後聳聳肩膀。
「那麼,你自己呢?」
「什麼?」
「假使那兩人殺了你們全家,是由於正義的緣故而不得不為,那麼你會原諒他們嗎?」
「這……」
小雷頓時啞口無言,不過,她絕對不是在猶豫。
沒錯,根本不需要猶豫,也沒有猶豫的可能,即便有什麼樣的理由,即便全世界的人都認同他們的正當性——
「就是這麼回事,什麼正義或大道理,都跟複仇沒有任何關係。就算那家夥所做的事情會給世界帶來永久和平,就算當時不將翠鈴當成活祭品,世界就會因此毀滅——所以,那又如何?」
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語氣,和麻緩緩說道:
「不管怎麼樣,我都饒不了那家夥,我無法認同在翠鈴死去之後,那家夥還能悠哉地活在這世上。即便有無數次重來的機會,我的選擇隻有一個。就是不擇手段,一定要殺了那家夥。」
「你……」
麵對眼前那副如麵具般的漠然表情,小雷的背後湧上了一股寒意。
那是一張憎惡與怨恨已經飽和,進而變成一種常態,缺少了各種喜怒哀樂的表情。
在恐懼的同時,小雷本能地領悟了。
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寫照。
(——什麼叫『沒有其他可做的事情』。)
她很清楚,乍聽之下相當輕浮的複仇理由是假的,因為,就算還不到那個地步,如今的小雷也正在走上這條道路。
(應該是『除了複仇之外什麼也沒想過』才對!)
「怎麼啦?」
「哇啊!?」
一個突然冒出的輕鬆聲音,讓小雷嚇了一跳,整個人從長椅上跳了起來。她轉頭一看,發現和麻那仿佛凍結般的表情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常的嘲弄笑容。
「你……你幹嘛突然嚇我!?」
「我還想間你呢,提出這個話題的人是你,結果中途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唔……」
這項指責十分正確,小雷完全無法出言反駁。
不過,她也不想再談下去了,倘若繼續下去的話,她將會了解到殘酷的事實,了解自己為了複仇而不得不變得像和麻一樣。
光是得知其中的一小部分,內心就變得如此混亂,假如更加去深入,自己或許再也無法繼續複仇了。
「不,我——」
小雷像逃避般移開視線,尋找著中斷話題的藉口,但是和麻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依然輕鬆問道:
「綾乃對你說了什麼?」
「咦?」
「嗯?你不是問過她嗎?關於我的事情。」
「咦?啊……這個——嗯。」
「那麼,那家夥把我找來,打算向你說些什麼?複仇是毫無意義的,還是死去的家人不希望你這麼做?」
「啊,不……不是這樣的——」
小雷結結巴巴地說著,同時感到了一陣放心,盡管這也不是可以輕鬆談論的內容,但至少比剛才的話題要容易接受多了。在安心之餘,她便將包括自己敗給綾乃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
而和麻這個人,果真不會放過任何損人的機會。
「原來如此,你輸給綾乃了嗎?真是的,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輸家呢,既然用的是假名,下次幹脆改名叫『敗犬』吧?」
「誰要改名啊!我是很認真的,那家夥所說的話,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和麻露出一副佯裝思考的神情,內心微微苦笑著:
「老實說,我實在感到意外,那個家夥居然會想得這麼多——不,既然她無法解釋,應該就完全沒有想過吧,隻不過憑藉野性的直覺發現什麼罷了。」
麵對做出這種結論的和麻,小雷鍥而不舍地追問:
「怎麼回事?」
「你不用在意。」
「我當然會在意!」
既然整個人都被拉來這裏,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和麻卻依然躲避著少女的追問。
「就算告訴現在的你也沒有意義,這些事情聽在你的耳裏,到頭來也隻會覺得無所謂而已。忘掉剛才那句話吧,雜念太多的話,身手可是會變遲鈍的。」
「…………」
小雷完全是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但在此同時,她也知道和麻根本就不打算說出來,盡管不情願,她最後還是放棄了追問。
和麻並不是故意不告訴對方——他不會抱著開玩笑的心情這麼做。
綾乃想說的是關於「複仇之後的事情」——講得更明白一些,就是一幅令人聯想到「明天」或「希望」,積極且樂觀的未來構想圖。
無論如何,她或許就是想告訴小雷「對未來沒有幫助的行為,是毫無意義的一
要複仇沒有關係,但複仇結束後就必須好好過著幸福的生活。
這是因為,為了複仇而不惜拋棄一切的小雷,她的態度讓綾乃感到相當危險。
與「複仇沒有意義」這種話相比,這個觀點也許能讓對方好好深思一番,不過,這畢竟還是未曾被怨恨纏身的人所說的一種風涼話罷了。
歸根究柢,能夠積極去邁向未來的人,就不會做出複仇這種令自己斷送未來的行為了。
因此,即便將那些話告訴現在的小雷,對方也不可能聽得進去。萬一到時弄巧成拙,反而讓她珍惜起性命來,那就糟糕了。
小雷的實力本來就不高,假如再失去舍身複仇的覺悟,隻會徒增她喪命的機率而已。
這就是和麻之所以沒有告訴小雷的理由——盡管隻占了一小部分。
「——不過啊,如果不怕死的話就去送死吧,反正都不關我的事情。」
和麻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就在下完結論,正要結束談話的時候——
「——嗯?」
他忽然抬起頭,疑惑地眯著眼睛。
「這家夥……」
慢了一拍之後,小雷也察覺到了,那困惑的表情立刻被憎惡所占據,整個人毅然決然地站了起來。
「在哪裏……?這裏嗎?」
找出位置後,她即刻帶著虛空閃跑了出去。
「喂——等一下。」
和麻出聲叫住小雷,不過,這種屁股黏在長椅上的製止當然不會有效果。
小雷連頭也不回,就這樣飛也似地奔馳而去。
巧合的是——之後不到三分鍾,綾乃便回來了。
「奇怪?」
帶著狐疑的眼神,綾乃望向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的和麻:
「小雷呢?」
「跑掉了。」
「她去哪裏?」
「嗯——」
麵對這理所當然的問題,和麻如沉思般想了一下:
「上麵還是下麵吧?你覺得呢?」
「搞什麼啊!連人家去哪裏都沒問清楚,她去買什麼東西了?」
「我想不是去買東西,是丟東西才對。」
「——丟什麼?」
「丟她的小命。」
察覺到這句話的嚴重性,綾乃頓時說不出話來,下一刻,她便理解了和麻剛才的隱喻為何。
「等一下!上麵下麵——你是問我她會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嗯,就是這麼一回事。」
「難道那些家夥來了嗎!?」
「不,隻是遠方的水精靈和土精靈出現了異常活動。那家夥一感應到,就馬上跑掉了,我也不知道她一個人想做什麼。」
「你要阻止她啊!」
「我阻止了。」
「不要跟我說,你隻動動嘴皮子就想阻止她!」
仿佛親眼看見事情的經過,綾乃一口氣這麼說道,身為和麻的搭檔,她十分清楚這個男人會怎麼做,這個答案完全正確。
「有什麼辦法?我是可是你的護衛,總不能放著護衛對象不管,跑去追她吧?」
「啊,氣死我了!還不快追!她去哪裏了!?」
「那邊。」
確認和麻隨手指出的方向後,綾乃即刻往百貨公司的出口直奔而去,就在和麻也準備跟上去的時候,他忽然望向了背後。
在那裏,許多裝滿衣服的紙袋正散落一地。
「不是我的錯哦?」
嘀咕完之後,他便拔腿開始追上綾乃。
4
這一天,警視廳特殊資料整理室的新人石動大樹,正與前輩誌門勇人一起走在街上。
當然,這是在工作,他並沒有跟男人約會的嗜好。而且這個男人還是那種最讓人不想與之走在一起的類型。
「…………」
大樹抬起頭,用羨慕的眼神望向勇人。
若真要形容他,隻需要一句話就夠了,俗稱——美男子。
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沒有一絲贅肉的修長體型,還有那不像日本人的深輪廓麵孔。
看在身材嬌小,一副娃娃臉,經常被誤認為中學生的大樹眼裏,這樣的男人簡直令他羨慕得要命。
「嗯啊~好累~」
但身邊跟著一個男人,工作中不能泡妞的無力模樣,讓大樹不禁拋棄了對該男人的憧憬念頭,那副苦瓜臉的表情,甚至反而令大樹覺得不想要變成那副模樣。
「我累了,到咖啡廳去歇歇吧,反正又不可能找得到。」
「不行啊,要是被室長知道了怎麼辦?」
「到時候你就一個人去挨罵吧。」
「不要!」
大樹這麼回答,盡管如此,他也並沒有太多的工作意欲。
他們現在的任務是找人——沒錯,就是搜索克裏斯和蓋亞這兩名術師。由於知道是霧香指派下來的緊急任務,再加上這兩人的外觀顯眼,因此就算沒有照片,一旦碰麵之後也有十足的把握認出他們,不過——
「該從哪裏開始找?完全沒有方向。就這樣晃來晃去,湊巧碰上的機率根本低得可憐——」
「嗯?什麼啊,原來你不知道啊?」
聽見大樹心灰意冷的這番話,勇人有些錯愕地望了他一眼。
「怎麼回事?」
「現在進行搜索的人隻有我們兩個哦。之後就靜待那些『觀察者』的結果了。」
「——為什麼隻有我們?」
「不是『我們』,被寄予期望的隻有你一個。」
「——?」
大樹完全搞不清楚,大家究竟期待自己哪一點——
「我還是很不明白,畢竟我的能力根本就不適合用來搜索。」
「你是說『吞食惡魔』?我指的不是那種能力,你應該還有另一種常態型的能力,或者說特質吧?」
「…………」
聽完勇人的話,大樹立刻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的確,他具備了兩種特殊能力——事實上可能隻有一種,因為這兩種能力隻有發動方式不同而已,但是這些都無所謂了。
一種是「吞食惡魔」,另一種則是「災難中的奇跡」——也就是在危急的狀況下才會發動的異常幸運。
不用說,大樹對此一點也不感到高興,這種能力隻有在陷入走投無路的危機時才具有意義。而且不知是不是反作用的緣故,他在日常生活中的運氣簡直糟得一塌糊塗。
「……那又怎麼樣呢?我覺得跟這次的任務並沒有什麼關係。」
麵對語帶不滿的後輩,勇人換上一副詭異的笑容,悄悄說道:
「要是找到那些家夥,而且還要打上一場,你有把握打贏嗎?」
「當然是不可能啊。」
大樹毫不猶豫地回答。
由於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完全不會覺得難為情,畢竟不要說普通人,對手的存在甚至和自己這種不起眼的超能力者也有著天差地別。
就算是職業拳擊手,也不會因為無法擊倒一台戰車而感到恥辱。即便是短跑的金牌選手,跑輸一台摩托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雙方的實力差距就是如此,甚至還在這之上。
「那麼,一旦發現了對象,就是代表『運氣差』,對吧?」
「……可以這麼說。」
「要是我們發現對方,而對方並沒有發現我們的話,就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運氣好』,當然,你是不可能會有這種好運氣的。」
「…………」
盡管這種說法很傷人,大樹卻無法反駁,迫於無奈,他隻好默默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換成是你,或許可以發揮出無比的厄運,幫助我們找到那兩人,然後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又說不定能發揮無比的幸運,藉此逃過一劫。
但是,對手畢竟不是泛泛之輩,這次光憑你的好運氣可能還是不太夠,所以,我就被指派來輔助你了。」
「……這麼說或許很殘酷,可是就算變成了兩個人,我想還是沒辦法對抗敵人。」
「說得也是,不過,隻要拿你當作擋箭牌的話,無疑就一定能夠發動『吞食惡魔』的能力。到時就算打不贏,多少也能夠爭取一些時間吧,然後,再由我一個人逃走,去向室長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