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卷 第3章 第三章 暗中活動的人們(1 / 3)

第三章

暗中活動的人們

突然,毫無聲息地,門被打開了。正在享受飯後紅茶的白侖哈魯特,還有在一旁伺候的拉披斯一齊向門的方向看去。

跟卡瑪卡爾魯長得很像的臉,驕傲自大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已經結束了吧?”

“啊。”

一點吃驚的樣子都沒有,白侖哈魯特問道。卡瑪卡爾魯——內海浩助,還是用毫不謙虛的態度點了點頭。

“您給我的力量已經完美地吸收了,已經沒有人可以再違抗我了。”

“那太好了。”

白侖哈魯特冷淡地應答道。那種毫無抑揚頓挫的揶揄口氣,也許讓內海感到有些不舒服,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有什麼意見嗎?”

“怎麼會。”

即使是帶恫嚇的詰問,白侖哈魯特也不為所動,緩緩地搖了搖頭。

“一心一意地高興還來不及呢。不管經過多少修煉,這也是突然從第二階位飛躍到第三階位的升級結果,所以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那樣……就好。”

內海像小孩子一樣地繃著臉,暫且表示理解。

“順便說一下,我打算在這裏多呆一段時間……”

“沒關係。”

白侖哈魯特毫不猶豫地首肯了。

“正是你們這些被選中的人貪圖權益,所以這個萬魔殿才存在的。況且對你來說,現狀是目前隻有你一個人是第三階位的資格者——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是因為你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不管是誰,隻要喜歡使用就夠了。”

進一步的,好像是附帶說明一樣。

“幸運的是,客房裏剛好還有空房。”

“……”

內海感覺好像內心被看透了一般,不覺打個寒顫,瞬間傳遍了全身。可是,他馬上加以掩飾,臉上泛出了一抹虛無的微笑。

“這下得救了。”

內海以為心中的膽怯並沒有人注意,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呼——”

輕輕地關上門,白侖哈魯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再—次端起了茶杯。

“唉呀.他真是個卓越的人才。外貌沒有問題的話,作為素體的候補也沒關係吧。”

“——是。”

拉披斯輕輕地點了點頭。白侖哈魯特一點都沒有聽漏,視線在她的身上移動著。

“有不滿嗎?”

“……沒有。”

“說說看。我不會生氣的。”

麵對不斷的發問,拉披斯猶豫一下之後,終於開了口。

“不滿……嘛,沒有。隻是——”

“隻是?”

“對於主人的意向,我有點難以理解。”

“——嗯。”

白侖哈魯特沉默地考慮了一會,開始說起來。

“我明白你想說的話。數據的收集工作已經基本結束了,如果再繼續收集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拉披斯默默地:表示了首肯。

“如果要補充的話,對於那個不懂禮貌的少年,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這裏了。”

這次的點頭,比上次稍微早了一點。也許,具體的內容已經被知道了也說不定。

“確實可以說為了實行‘計劃’,再把他留在這裏已經沒有意義了。”

“那麼,要把他遣送回本部嗎?”

“別說傻話了!”

白侖哈魯特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現在讓他回去幹什麼?接下來還有很多有趣的事要發生呢。”

“有趣……嗎?”

“是的。現在已經達到了目的。可是,隻是為了達到目的而前進的人生是寂寞的。有時候最開心的並不是找到最短距離,偶爾踏亡岔道,體驗到達目的地的過程更開心——人是需要這樣的從容的。你明白嗎?”

看著洋洋得意的主人,拉披斯疑惑地點了點頭。

“因為我並不是人類……”

“這沒有關係。”

白侖哈魯特明快地斷言道。

“那麼換句話說,就是有心的存在。我記得當初並不隻是把你作為一個玩偶而創造出來的。如果隻是聽從命令的話,我會很為難,因為隻是盲目地聽從命令的話,就沒有創造的價值了。”

“……你是說,我也可以從容地享受過程嗎?”

“嗯。你應該具有享受的資質。或者說——即使不能再見也沒關係?”

聽到這揶揄的話,拉披斯的表情第一次動搖了。“我——”

拉披斯嘴唇開始顫抖,輕輕地緩緩地嘀咕著。

“那個,我——”

拉披斯沒有繼續下麵的話,轉而陷入了沉默。她靜靜地看著白侖哈魯特,那眼神裏千真萬確地充滿了類似愛情一樣的東西。

“不管是迷茫也好,煩惱也罷。那種經曆可以讓你的心不斷成長。現在你的心還等同玩偶,以後可以生長出真正的意識的,而這些也正是你需要學習的最大使命和心得。”

“……YES!主人。我會努力的。”

雖然還有些疑惑,但拉披斯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與玩偶這種惟命是從般的回答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那種充滿困惑的表情,讓白侖哈魯特感到特別的滿足。

2

深夜——雖說已經是春天了,可還是可以感覺到寒氣刺膚。警視廳特殊資料整理室的術者——倉橋和泉正在車裏準備著對敵人的襲擊。

“是……”

如今已經不想去數了,從紅色的嘴唇裏吐出了鬱鬱不樂的歎息聲。混同著焦躁與攥緊的拳頭,焦躁不安地拍打著方向盤,嘟噥著之前已經多次重複過的台詞。

“真是的,為什麼我們要一定要做這樣的事呢。其它需要我們做的事簡直堆積如山。”

“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嗎?”

身旁體形龐大地拘束著縮在助手席上的熊穀由貴,好像勸解般地插話道。

“內海的逃走我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是毫無反駁餘地的事實。而且,如果能夠再次抓到內海的話,也將成為搜索萬魔殿的有力線索——”

“別吵!住嘴!笨蛋!”

麵對熊穀大肆宣傳積極工作的話,和泉無情地予以打斷了。

“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可是,本來我們就人手不足,現在卻為了一個可能被狙擊的普通人,占用我們的術者——真讓人覺得是白搭。”

“……如果你這樣想的話,那就不要這樣強迫叫我可以嗎?況且我還處在工作中。”

“啊——”

聽著熊穀的嘟噥,和泉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眯著眼睛仔細凝視著。

“那麼請問,如果沒有我,你一個人可以做什麼?”’

“對,確實如此的話,我將無法使用自己的能力,可是普通的搜查這樣的事——”

“要是這樣的話,比你優秀百倍的人多得是。不要隻會絆手絆腳。”

“哼……”

熊穀被這無情的毫不留情的反駁擊潰,一個人繼續嘟噥著。

“夠了,你一個人去買吃的吧。跟你兩個人呆在狹窄的車裏,讓我喘不過氣來。”

“是……”

聽到這樣的命令以後,即使有一萬個不情願的借口,熊穀還是沒有一句牢騷地點了點頭。雖說對手是自己的上司,可是這態度也太過順從了。這個男人要麼太過軟弱了,要麼就是有什麼把柄被抓住了——或者兩者都有。

姑且不論這些。熊穀盡可能地收縮挪動身體,無精打采地從車裏出來向便利店走去。

“哼!”

在他身後,和泉憎恨似地盯著他,再一次集中意識到對周圍的警戒中。

話雖如此,但應該做的事還沒有完成。他們已經在周圍布置了結界,以保護對象的家為中心,貼上了十二方位的咒符,完全將其內部的空間隔離了起來,像詛咒那樣邪惡的術法是無法進入其中的。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可是——

(室長也說了不要亂來。)

霧香的指示既不是製止詛咒,也不是反擊,而是根據詛咒的線索反過來追查內海的藏身之地,最終抓住其本人。

對於外行這樣的詛咒,製止是很容易的,即使讓其自食惡果也不是什麼難事。就像諺語“害人終害己”說的那樣,加大威力的詛咒確實可以讓術者落得丟掉性命的下場。

可是,這樣做的話,關於萬魔殿的線索就會斷掉。

因此,必須抓住內海。因為目前能夠斷定在新的萬魔殿升級的,隻有一個“資格者”。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所以拜托了——

(我要自己來做。自己!

)

雖然和泉在心中念叨著用笑臉說著過分要求的上司,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悲傷地清楚自己對工作絕不草率的態度。

“簡直……”

如果熊穀回來的話,又會亂發脾氣,然後緊張兮兮的。接著幾分鍾後——果然是這樣。

突然,好像受到了往上頂的衝擊。全身如同被不祥的詛咒波動包圍了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來了嗎——!”

一種不快感讓和泉皺起了眉頭,他立刻締結了封印。

“ONN

ABOKYA

BEIROJYANOU

MAKABODARA——”

他嘴裏不停地念著咒語。被複雜地編織的思念之網,開始捕捉詛咒並將其束縛起來。

(呀——竟然這麼強大……)

雖然聽說過第二階位,但這個詛咒遠遠超過於預想,異常的強大。阻止其前進的結界根本沒有被放在眼裏,好像奔騰的野馬一樣衝了進去。

(但是,這也並不是不可以控製的!)

對於力量,沒有必要用同等的力量來對抗。如果對方的力量很大的話,隻要一點點削弱就可以加以控製了。

外行人與專家的差別,並不是力量,

而是正確控製力量的技能。

激烈而又幼稚的詛咒,被一點點地,確實不斷地削弱下去。和泉繼續加固防守,同時開始反向探尋詛咒的起點。

“——!?”

可以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大意。可是,在準備探索內海的藏身之處的瞬間,十二枚咒符一起失去了效果。

咒符由於無法承受都被燒掉了。不對,這個是——

“咒符被直接破壞了!?直接來了嗎,那個家夥?”

和泉不由得叫了起來,可是她馬上就放棄了這個推淪。

前日,當他被抓住詢問的時候,其性格就已經被詳細地調查;過了。內海是個徹底的卑微軟弱的男人,他是不可能親自來冒險的。所謂的詛咒術,就是可以遠離戰場,在安全的地方實施攻擊。可以說這個術是非常符合他的性格的。

“那樣的話,難道還有共犯——?”

細細想來,這也不是不可能事。不過到底是誰呢?會跟那個卑鄙的男人成為同夥——

雖然有很多疑問,可是現在卻不是深入思考的時候。如今,她應該保護的那個少女,已經完全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暴露在內海的麵前。

“哼……”

和泉一下子踢開車門,跑到了外麵。正打算邁出去的腳,卻不由得停住了。

“喂。這種時間真是辛苦啊。”

毫無緊張感的聲音,在耳邊縈繞著。敵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盡管和泉已經集中全部神經進行警戒,可還是被自己的感覺欺騙了。那個男人在正麵擋住了自己。

和泉壓低了聲音吼道:

“八神和麻——為什麼,你這個家夥會在這裏?”

“為什麼?這個——”

一副輕薄的態度,男人——和麻嗬嗬地笑了起來。雖然好像不了解當時的狀況似的,可和泉卻能理解那種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是為了捕捉內海,找出萬魔殿的藏身之處。既然暫時為了同一目的,那麼就給你幫忙吧。你會好好感謝我吧?”

還是跟平常一樣地玩世不恭。和麻背向著和泉,一個人說著,就這樣的向著七瀨的家走去。

可是,和泉卻沒有動。尖銳的視線仿佛要刺人和麻的背中一樣,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話。

“不要把別人當成笨蛋。”

“——啊?”

和麻驚訝地回過頭來。

“你覺得這點小事,你一個人就足夠了?如果你在考慮自尊的話,那還是放棄吧,如果有可以借助的力量還是接受比較好。那樣的話,自己也會比較輕鬆——”

“你打算把我和石動當做同一類人來看待嗎?”

和泉完全不理睬和麻的詼諧,冷冷地宣告道。

沉默了許久——和麻的身體又重新轉了過來。他根本不讓別人讀懂自己的內心,用讓人琢磨不透的眼神看著和泉。

“什麼意思?”

“以前,室長曾經跟我說過,你這個家夥發揮出真正的力量時,你的瞳孔會變成藍色,而且閃耀著光輝。”

和泉開始用強硬的口氣,說起一些跟當時現狀毫無關係的話來。

“那光輝,並不能用寶石等來比喻,而是像萬裏無雲的藍天,清澈的湖水——清冽的,鮮明的,無處不在的藍色。”

“那又如何?”

和麻毫無感情,平淡的詰問道。和麻的表情逐漸地消失,但和泉依然毫無畏懼地說道:

“如今你的眼睛——紅得有點不祥。”

“——”

“即使你騙過了石動,可你休想騙過我!快回答!你小子來這裏到底為何目的?”

“……是,是嘛。”

麵對激烈的詰問,和麻露出一絲躊躇,用誰也聽不見的聲音咕噥道:

“現在,你就是個障礙。”

“——!”

被進出的陰森之氣所威懾,和泉好像被彈開了一樣跳了出去,同時從懷裏取出了咒符——

“我不會殺你。不過你需要睡一會。”

“——!?”

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從自己的背後傳來了低低的聲音。和泉驚愕得正準備回頭的一瞬間,重重的衝擊讓全身不禁搖晃了一下。

等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3

“……怎麼會,唉……”

第二天早晨,恢複了意識的和泉開始進行報告,霧香忍受著頭疼呻吟著。

實際上,這並不是比喻,她是真正的頭疼。為什麼麻煩事會這樣接二連三地趕來呢——

“不過,對啊……好像並沒有被殺掉,至少可以說保住了性命。”

“……啊!”

現在,七瀨下落不明。她們正在注視著被內海的咒術所搶走的東西。

很難考慮有第三者介入的事態,至少這一點沒有錯。在和泉被打倒之後,從便利店回來的熊穀說曾經目擊過好像夢遊患者一樣穿著睡衣樣子的七瀨。

可是,他也在那之後被什麼人給打昏了,所以也無法確認,七瀨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實在抱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和泉因為任務失敗而道歉,霧香卻沒有責怪反而露出了開朗的笑容。

“你不是被和麻給攪和了嘛。能跟那個男人競爭的術者,整個日本隻有五個人。——或許更少吧?”

“……啊!”

即使如此,和泉的神情還是很灰暗。也許是因為犯了錯而苦惱吧,也許是因為在那之前身體狀況就不佳吧。

“你暫且去休息吧。你的傷還沒有痊愈吧?”

“——謝謝您!”

和泉忍受著痛苦,保持直立不動的姿勢,回過禮後就在客人用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一直緊閉的嘴放心地舒了一口氣。

“好像很辛苦啊……怎麼了?”

“總覺得好像被衝擊波打到了了樣。據醫生所講,自己全身的骨頭、肌肉,還有內髒都受到了傷害。”

“——原來如此。”

風——如果是可以操縱空氣的和麻的話,那種攻擊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做到的。而且,和麻已經手下留情了,所以才沒有取下他的腦袋。下手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控製好了力道,讓她一個晚上就可以恢複的程度——

“看起來好像還殘留著最低限度的理性呢。”

“——是這樣的嗎?”

雖然還有疑問,可是和泉心裏還是有點不能相信。

“那個男人,我隻能把他當作敵人來對待了。”

“嗯。雖然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可問題是他過於不擇手段。”

霧香也很困惑,歎了一口氣,就讓和泉出去了。

“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傍晚的時候陪我一起去見綾乃那報告情況。”

“……明白了。”

苦悶的點點頭,和泉離開了辦公室。

一觸即發的氣息充滿了整個房間。

沉默。痛苦。

空氣裏充滿了讓人壓抑的氣息,隻有霧香的眼球不停轉動著環視四周。

由於這次隻是私下報告才來拜訪的,所以重悟沒有同席。嚴馬也—樣,煉也還沒有回家。和泉雖說也是站在這邊的,但是對討好大小姐的這種舉止卻抱有很高的自尊心。

也就是說,除去這個眼中釘後,即使是二·八秒後的手榴彈,扣動了五次扳機的蘇聯炸彈,才能讓這樣的綾乃平靜下來的人物,在這裏是不存在的。

霧香保持端坐的姿勢,裝作若無其事地向前移了移重心。這樣的話,在綾乃爆發的時候,就可以盡可能快地逃走。

“那個……能再說一遍嗎?”

綾乃好像努力克製住自己似地擠出了一句話。

霧香把之前同樣的話語,用同樣的口氣重複了一遍。

“久遠七瀨被誘拐了。恐怕是內海在作怪——。”

砰!

綾乃用手掌擊打桌子的聲音,打斷了霧香的解釋。

“那麼,你在這種地方幹什麼!”

綾乃用低低的聲音,盡力平靜地問道。

“與其來這裏找一無聊的借口,不是還有其他更多需要做的事嗎”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線索了。搜查正在進行中——

“那種冠冕堂的說辭,有什麼用!七瀨現在在哪裏!?”

“如果我知道的話,早就去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