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卷 第2章 第二章 狂亂的風術士(1 / 3)

第二章狂亂的風術士

深夜——和麻的身體一動不動,無言地睜開了雙眼。

曾經好像做夢一樣地幸福——真是精彩的嘲諷——那個時候的記憶。

由於過於幸福,他醒了過來。即使在夢中,他好像已經預料到,這些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嗬……嗬嗬……”

他露出了空洞的的笑容,得到了曾經無論如何期待都無法得到的東西。那就是,無處不在,並不稀奇的,小小的幸福。

有一個人,在他醒來的時候會說“早上好”,在他睡覺的時候會說“晚安”的人——隻是如此,確實沒有任何事物可以代替的,滿足的日子。

簡直要發瘋似的追求力量的他,連做夢都沒有了。既不是“自己的力量”,也不是“擁有力量的自己”,因為他邂逅了肯照顧最普通的自己的人。隻要能守護她,還有她周圍的小小世界就夠了。即使不能去除妖魔,也沒有必要感到自卑。

這一切直到幸福的樂園毫無痕跡地崩潰為之。

(簡直……)

黑暗之中,和麻嗤笑著自己的愚蠢。

自己在考慮些什麼天真的事呢。如果弱小的話,如果輸掉的話,什麼都無法保護,明明已經失去一切。

作為必然的回報,和麻變成了另一個人。

不——並不是一個人。

自己,還有那個家夥——那兩個人。

複仇都是徒然,是不會有任何好處的不理智行為。有識之士都如此說。

和麻也完全讚成。隻是為了追殺那個男人,為了複仇而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有任何意義。

隻是,記憶裏隻剩下了這些,沒有其它的事可做。

所以,他拚命地磨礪力量,舍棄了一切,隻為了追殺一個人。可是——

“真是失敗啊……”

和麻麵無表情,自言自語地嘟噥道。

打倒那家夥我一個人就夠了。對那些獻媚的人放任不管的結果就是這樣——“如果你能找到答案的話,再來吧”。

他想起了分別時的話語,縈繞在耳邊久久不能忘記。那是完全俯視對手,身處上位者的口氣。

和麻屈辱地攥緊拳頭,咕噥道:

“什麼‘答案’?那不是很明顯了嗎……。就是殺了你這個家夥,把那個搞破壞的傀儡打得粉碎。

啊,這就是答案。這次一定要——”

和麻嘴角浮現出跟平時一樣的無所畏懼的微笑。如果看到此時他的眼神的話,綾乃和煉恐怕會無言以對吧。

憎惡和瘋狂,還有迷惘——充滿了惡意神情的雙眸,嘲諷已經讓歡愉的笑容完全變質成了另外一種東西。這種笑容,曾經在被他打到的很多敵人的臉上浮現過。也許稱為狂笑最合適。

2

深夜——在已經被關閉的公園廣場裏,無數人影逡巡不前。

在場的都是年輕人。年齡最大的也就二十多歲吧。可是聚集在一起的這個年紀的人們,卻都被異樣的靜寂所包圍著。深深的沉默。偶爾會產生一絲雜音,可是並不會持續太久,立刻就消散到空洞的夜空去了。

發現公園被非法侵入,他們都很恐懼,摒住了呼吸——都在推測。他們都不存在那樣的倫理觀,他們也都沒有遵紀守法的精神。如果被責問的話,他們一定會板著臉反問吧。比如偷偷潛入關閉的公園有什麼錯,我們又沒有給任何人添麻煩。他們並不是在沉默,而是在等待。準備著即將迫近的瞬間的爆發,默默地增加壓力。大家已經都一條心了。

數分鍾後——時間到了。

“來,來了……”

“來了……”

伴隨著一聲低低的喊聲,人群開始散開。一個男人走到了廣場的中央。接著,又一個人。

大概有五米左右的距離,兩個男人開始對峙。在場的人群之間的嘈雜聲開始擴散,這次沒有中斷,聲音越來越大。

咚!

不知是誰的用力跺腳聲。

咚、咚、咚。

聲音迅速地向周圍傳播,好像轟鳴一般震動著大地。

咚、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地麵震動的聲音。在那中央站著的兩個男人——不用做任何說明,狀況很明顯。

雖然有點不可能,可是即使是偶然卷入現場的人,對這裏發生的事件,也可以瞬間看得明白吧。

這裏是——競技場。這是站在中:央的兩個人都簽下了生死狀的戰鬥,而觀眾們隻是為了觀賞戰鬥而聚集起來的,在場的人們都顯露出失去了理性一般的狂熱。

對於觀眾的興奮也是不難理解的。今夜的比賽,是這個“遊戲”開始以來,最大規模的比賽了。

在觀眾當中,跟兩個選手同樣的人不在少數。而且對於這些人來說,這既是幢憬又是目標。升級以後的第二階位的“資格者”——這些“同誌”之間的戰鬥,今夜還是第一次舉行。

對於跟第一階位屬於不同次元,期待著超過人類智慧的力量的對戰,觀眾們都怒吼般地歡呼著。

跟狂熱的觀眾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佇立在他們中心的兩個男人,沉默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彼此對視的視線,充滿了嘲笑和冷笑。

其中一個少年,身材很瘦弱,穿著學生服——“閃輝”之真。

另一個人,穿著黑色的皮夾克,身上到處都掛著銀製的裝飾用品——“惡魔召喚師”之甲。

兩個人默默地持續對峙著。觀眾們開始有點焦躁,好像宣告戰鬥開始一樣,真終於開了口。

“莫非,你沒有想過接受這次戰鬥的勝負?”

說話像個彬彬有禮的人,盡管如此,那口氣卻像在藐視對手一般,毫無懷疑的餘地。穿著有名學校的青色學生服,那種樣子倒是跟他說話的口氣有幾分相稱。

“你可以召喚魔物。雖然可以召喚強大的魔物,可是自身卻沒有任何的力量。第一階位的那些蝦兵蟹將的話,也許利用魔物的力量就可以解決掉,可是對於擁有第二階位資格者的我,卻是行不通的。”

真一邊露骨地嘲笑,一邊斷言道。

“雖然不知道第二階位全部有多少人,可是——可以賭一下,其中最弱的就是你吧。”

“切——住嘴!”

對於真的話,甲毫無動搖的樣子,堅定地說道。

“你隻不過是個有一個閃閃發光的手柄的曲藝師而已,不要說大話了。學校的尖子生還想來這裏打架,我看你還是快點回去準備入學考試吧。你有那發光的力量,晚上還可以節約電費,多便利啊!?”

“——你這大話,也說得太過了吧。”

嗖!真的眼睛眯了起來,用冰冷的聲音大叫道:

“看我怎麼把你踩扁!”

甲伸出了右手中指。於是——戰鬥開始了。

“來吧,哈魯帕斯!”

“太遲了!”

甲麵前的空間扭曲了。被召喚的魔物,是從異界出現超次元的前兆。可是,真卻等不及地伸出了右手。

“誰也別想比我的力量更快。因此——誰也沒有我強大。”

自大得竟然還有廢話的暇餘。

這絕不是自誇。現在,得到確認的最快的“技能”——這就是擁有操縱光的資格者“閃輝”所放出的“光槍”。

他的真麵日,就是位相之光——也就是激光光線。如果不考慮產生方法,也隻不過是純粹的物理之光而已。它沒有任何魔術的特殊效果,其所包含的壓倒性的熱量,簡直就像光速一樣可以穿透一切。

“你去死吧!”

在發出死亡宣言的同時,真放出了光之槍。真很確信自己能夠勝利。可是——

“——?”

真微微地皺了皺眉頭。明明應該打中了,可是手卻沒有打中的感覺,好像被對於接住了一般。

事實得到了證實,扭曲的空間毫無消失的征兆,不斷搖晃著。從裏麵叫以窺見異界的黑暗,而且不祥的紅色的兩道光——

“哢——!”

真一下子打了個趔趄,同時再一次放出了一道光。藍色的閃耀光線刺入廠扭曲場的中心——無聲地被彈丁回來。

光線偏轉一點角度,擦著真的臉頰穿了過去。

“——什麼!?”

真的臉驚愕得有點扭曲了。甲看到這個情形,用滿是優越感地口氣嘲笑道:

“哈哈,你對我是無計可施的。你以為可以在我麵前炫耀嗎?不管用的。就你那點力量,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到我的!”

“混、混蛋……”

真呆然地瞪大眼睛,盯著甲的樣子。

扭曲的空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可是,被召喚的魔物的身姿——

(不、不可能……這個……)

在甲的麵前,飛來了一隻小鳥。白色的羽毛,眼睛在夜裏顯得很亮,紅色的瞳孔。

“鴿子——?難道是鴿子把我的光槍反彈回來的嗎!?”

純白色的小鴿子,玩耍般得在甲的周圍盤旋著,最後落到了他的肩上。

紅色的瞳孔仿佛要要射穿真一樣。

“——!”

看到那邪惡的樣子,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一眼就可以看明白。它並不是像表麵看到的那樣的東西。它擁有普通的鴿子所沒有的深邃智能,而且。它的眼神裏充滿了憎惡和凶氣。

“跟哈魯帕斯——瑟勞蒙王定下契約的,七十二魔王的一柱!?”

結合召喚的咒語和自己的知識,真驚愕地叫了出來。可是——

“瑟勞蒙王?是什麼家夥?”

“呐——”

嘎瞪一下子,真大吃了一驚。

“這個家夥不是魔王。它是墮天使哈魯帕斯——擁有魔法反射的能力,是我的王牌!”

“你說魔、魔法反射!?”

無論是對於“萊邁蓋通”還是“瑟勞蒙王之鍵”,真都沒有記憶曾經讀過這樣的記述,隻是愕然地盯著哈魯帕斯。

“啊,尖子生竟然都沒有聽說過!這可是基本常識,常識!”

甲因為勝利變得越來越自大起來,開始大聲地叫喊。

“現在還沒有結束呢!來吧!菲利魯!弗萊斯柏魯古!”

伴隨著呼喚聲,又出現了新的魔物。一匹巨大的狼,還有一隻鷲。無論是狼還是鷲,其身上都充滿了壓倒性的力量,眼睛盯著重新站起來的真。

當然,哈魯帕斯的身影也沒有消失。

“混蛋……你想同時操縱三隻魔物嗎!?”

真用戰栗般的聲音低吟道。

這也不無可能。在對召喚者的直接攻擊被封印的基礎上,還可以從地上和空中同時進行攻擊——這幾乎可以說是鐵壁般的布陣。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完全沒有對抗的辦法。

“你這小子,剛剛不是還說我是這裏最弱的嗎?”

甲用好像嘲弄般裝模作樣的口氣說道。

“那麼,從今天開始,那個最差的一個就是你了。不對,如果死在這裏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你、你小子——”

“你吃人連骨頭都打算吞下去嘛!上!菲利魯!弗萊斯柏魯古!”

聽到主人的命令,兩頭野獸開始活躍起來。菲利魯用巨大的力量開始在大地奔跑,弗萊斯柏魯古則在夜空中不停煽動著翅膀。

“切——別把人看扁了!”

眼睛盯著襲來的魔物,真連射出“光槍”。可是,這兩匹野獸的移動速度,對於隻不過是普通人的他來說,是不可能捕捉到的。

在好像音樂會現場亂舞的光線一樣,兩頭魔物像風一樣在光線中穿梭,不斷逼近過來。

“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明!!”

已經完全顧不得臉麵,真在地麵翻滾著,躲避著魔物的攻擊。這就是尖子生的表現,青色的學生服上沾滿了灰塵。

“啊啊啊!你這個尖子生好遜呢!你覺得這樣就可以逃掉嗎?你隻不過是徒勞而已。”

甲大聲地笑著,真用憎惡的眼神瞪著他。

可是,自己的光之槍根本碰不到那令人憎惡的臉。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除了一邊像被追捕的獵物一樣逃跑,一邊等待起死回生的機會之外,別無它法。

(該死,該死,該死!我怎麼——我怎麼!?)

真一邊忍受著屈辱,一邊不像樣子地繼續逃避著。

這可以說是從來沒有過的,人生最大的屈辱了。

他並不是在苦戰。

而是在跟同等資格的敵人戰鬥。雖然口頭上說了輕視對手的話,但是從開始就沒有想過可以輕鬆地取勝。

但是,實際上卻完全不一樣。

所謂的苦戰,並不是跟“惡魔召喚師”戰鬥,而是在跟被“惡魔召喚師”操縱的魔物戰鬥。

這其中的差異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