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夢,將我帶到了一個回不去的過去,我看著那些封塵了的景象,一一出現在我的眼前,心裏有一種微涼的痛楚,我看見,那杯水洗過的石板街道上,父母牽著小孩子時期的我,慢慢的走過來,我就這樣的站在街頭,看他們從我的眼前走過,看著那些幸福的笑容綻現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可是我一伸手,想要去觸碰的時候,我知道他們隻是虛無的想象,存在於一個不真實的世界裏,我隻能默默的看著看著……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索性繼續躺在床上,幾天不想開門做生意。我蜷縮在自己的被子裏,什麼也不去想,就想讓自己在這樣的溫暖裏沉浸下去。覺,終究是睡不著了。過了許久的時間,索性起床,我穿上衣服,簡單的洗漱過後,我來到了父親的房間。

自從父親走後,我一直有每天打掃他的房間,就像他還在一般,我希望,父親隻是出了一次遠門,他還有回來的一天。我在父親的床邊放上了一個花瓶,經常的給它換上一些新鮮的花,有時候是直接從院子裏剪下一束月季,有時候是去街上買上一些時新的花朵。我希望在父親的屋子裏放上一些有生命的東西,去點綴一下那裏麵的沉寂,讓裏麵不至於太冷清。我記得父親的衣櫃裏一直有一個小的暗格,放著一個盒子,以前,這裏是他和母親的起居室,家裏重要的東西都會被放在裏麵,包括我們全家的相冊,都被精心的保存在裏麵。

我打開那扇衣櫃的門,那一件件昏暗的衣衫被整齊的掛著,我還可以想象出父親拿下他們穿在身上的樣子,我摸著它們,仿佛感受到觸碰到父親一樣的感覺,我蹲在了衣櫃邊,拿出了暗格裏麵的盒子,捧著它們,我直接就坐在了地上。暗格裏麵的東西,很多年我都沒有看過了,正如這間房間,自從母親走後,我就幾乎沒有再進來過,直到父親最後的時光,我才那麼自由的走進去,不過卻隻是為生病的父親端茶送水,喂藥罷了。我看著這個在我小時候起就已經存在著的盒子,表麵已經顯得很陳舊了,我將它打開,裏麵滿滿的被放置著一些東西,我輕輕的將他們拿出來,大多數都是照片,有我小時候的,有我們以前三個人一起照的全家福,上麵的影像已經略顯模糊,隻能大概的看個影子,那些時候的照相技術也隻能是如此。

我將這些照片放在地上,盒子的底部還有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以及幾封信件,我打開了那個紙包著的東西,果不其然的是我當年撕掉的母親的照片,這些碎片被精心的粘貼起來,還原為一整張,用一張白色的有點泛黃的布包裹著,放在盒子的底部,足見的放置它的人是多麼的小心。那幾封信件,我也將它們意義的拿起來看了看,居然是當年父親和母親交往時候,分隔兩地時,來往交流的信件。那個年代的父親和母親,到底是保守的,我看著那些泛黃的信紙,信首出現的“行之”“玉琴”的昵稱估計就代表著那個時候最大的浪漫了。信的內容很少涉及直白的愛戀,有得隻是家長裏短的問候,偶爾父親會在信中問候母親的父母,母親會在心中囑咐父親工作的小心,身體上的注意,在你來我往之間,加深彼此的距離。

我看著那些信,感受著當年父母的愛情,也許愛情進行的時候一切真的是美好的,沒有很多的煩惱,不會思考太多的問題,隻因為愛而在一起。我一封一封的看著這些信,母親的字跡很是清秀,父親的自己卻是略帶狂野的,那個時候的母親字裏行間都是一種小家碧玉般的矜持,處處透露出傳統女性般的堅韌和包容,父親在信中一次又一次的講述著自己對於家庭的看重,對於未來的承諾。我想,當年的他們,一定想象不到,多少年後,一個一生都在踐行著那年的承諾,一個卻漸漸的拋棄了那些美好,離開我們了……

翻看到最後一封信的時候,我赫然的發現這封信與前幾封信的不同,仔細的看來,卻發現這就是當年母親離開之後寫給父親的信件,我顫抖著打開它,信中詳細的寫著母親離開之後,對於父親的愧疚,對於我的想念,以及對於做出這個決定的無奈,我看著那些字跡,它們有與前麵那些字跡極大的差距,我感覺到母親寫下它們時的顫抖,以及心中透露出的悲傷,她寫下這樣一封信,就注定了從此以後,我們和她的分隔別離,再也回不到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