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春問自己,自己這究竟算什麼呢?這種情感是好感嗎?是喜歡嗎?是愛嗎?又或者這根本不是情感,隻是她從前上課所學過的衝動呢?
如果世界上有另一個和鄭悸那麼像,但是內在卻完全不同的人,她會喜歡上那個“鄭悸”嗎?
江守春不知道,這不是一個哲學假設,這是一個有前題的辯題。所以她隻能搖搖頭,說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想象不出那個人,但凡她想,她便馬上想到鄭悸,關於鄭悸的一切都烙上了鄭悸的名字。
所以,她不問,不問鄭悸是做什麼的,今年多大,又是哪裏人。她讀了些什麼書,經曆了些什麼事情,又有怎麼樣的個性。
哪怕對江守春來說她這種喜歡可能隻是開啟路途的鑰匙。而這條路究竟是泥濘還是平坦,她不知道。
有時她心如火燒,有時她腳如踏羽,有時她連想到鄭悸的名字都會笑出來。
她不知道,可是不知道也是一種朦朧的答案,既然朦朧,那便是初春一樣的。
江守春自認她是屁本事沒有的讀書人,大概有一身酸臭氣,手比天高。八字沒墨的事情她也在肖想,可是她控製得住嗎?她無時無刻不在肖想,好的壞的冒犯的無禮的都在她腦海裏上演。
她知道,自己其實早就有了答案,她是想鄭悸的,也是無法不想的。
但她也在思考,所以她這些年來究竟是在等誰呢?是“鄭悸”,還是每一個她可能遇見的人?
但,轉念一想,其實又如何呢?又所以呢?
她和鄭悸聊這麼多,她自然也越發清晰地認識到鄭悸和她有那麼多的不同。鄭悸到她家來,哪怕隻是小小的動作,她也知道,她們生活習慣大抵也截然不同。
然而卻偏偏是這些不同,讓她清晰地意識到,鄭悸是一個人。
一個人,那就是複雜的,是活生生的,是有愛恨,有情愁的。她在世界的另外一個地方成長起來,變成現在的她,不是為了和什麼人遇見,她隻是在前進而已。
不同又怎麼樣,江守春自認為這些都沒什麼大不了。
若是不合便不爭取,那自由又是為了什麼而有意義呢?
可是,問題的關鍵是江守春不知道要做什麼才行,她沒有在意過什麼人,除了聊天,她也不知道做什麼事情不叫做唐突冒犯。
所以,她決定求助。
向媽咪求助是不可能的,媽咪是一個很霸道的人,在江守春眼中,她和媽媽之所以能夠在一起完全是媽咪用錢砸出來的。媽媽是那麼一個柔軟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會和長相一般,身材一般的媽咪在一起的呢?
江守春向自己最親密的朋友求助。
她給莫荇打電話,莫荇是她的初高中同學。直到大學,兩個人也一直保持頻繁的聯係,畢業之後隔三差五還是會相聚的。
電話接通了。
“什麼事?”莫荇先開口。
“出來聚聚?”江守春說。
“你怎麼了?這麼主動邀請我,你平常都是我不找就不存在的那種人呀。”莫荇說。
“有點事情想問問你。”江守春說。
“大事?”莫荇問。
“嗯,大事。”江守春想了想說。
“能有什麼大事啊你。行吧,晚上七點,老地點。”莫荇說。
晚上六點五十,江守春就已經坐在了她和莫荇從高中就開始去的那家音樂餐吧。
七點的時候,莫荇準時到了。
“什麼事,說吧。”莫荇在江守春對麵坐下。
莫荇是女性beta,她不愛化妝,也不重視打扮自己,平常總是把頭發紮起來,束在腦後,穿著樣式簡單的衣裳,踩著一雙登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