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話(1 / 3)

這段日子的雨特別的多。好像恨不得一個星期下八天。這使正在建設中的學校更加顯得泥濘不堪。學生從寢室走到教室從頭到腳便已跟工地裏的外包工沒什麼分別了。

我在上大學之後便開始不太喜歡下雨了。

還記得中考後的暑假,我們兄弟幾人經常午夜時候跑出去在小雨裏壓馬路。高中的時候,我還是很喜歡夏天的雨的。幾乎每次下雨我都要跟個傻X似的跑到外麵去淋一會雨。然後樂顛顛地跑回教室把濕濕的鞋子放在窗台上晾著,光著兩隻腳搭在桌子下麵的橫梁上上課。

上了大學沒多久,我丟了唯一的一把雨傘。從此後我便再沒有買過雨傘。不是我對那把雨傘的感情深,隻是那時候我想丟了正好,如果我找不到一個填補傘下另一半空缺的女孩,這四年我就不再買雨傘。

這本是個很無聊的想法,沒想到被老天爺給知道了。這老家夥以為我喜歡淋雨,於是我很無辜的淋了兩年的雨。

其實雨也很無辜,但是我還是不喜歡下雨。

蘇彤自然是有雨傘的,偶爾也會在雨天為我撐一下——如果她不小心遇見我。但她卻始終不是那傘下另一半的填補者,或者說我始終無法填補她傘下另一邊的空缺。生命中就是有總著這樣那樣的可惜,讓我們耿耿於懷卻又無可奈何。

我撥通蘇彤的寢室電話,話筒裏嘟了三聲之後終於聽見被人拿起的聲音。

喂?你好。請問你找誰?

話筒裏傳來一個美麗的聲音,我知道那是她的聲音。

呃,麻煩請問,蘇彤…還活著麼。

好你個方錚!想死啊!

哦?死了也好啊,起碼可以看見你了。我都好久沒有看見你了…

我用很無辜的語氣說著。

我的確已經三天沒有看見蘇彤了。三這個數字聽起來確實不大。可是三天就是七十二小時,就是四千三百二十分鍾,就是二十五萬九千二百秒,這些數字總夠大了吧。

我約蘇彤出來見麵,她最後同意了,但我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似乎有幾分不太情願。

外麵淅淅瀝瀝地飛著些雨絲,我雖不喜歡卻早已經習慣。雨滴落在我的牛仔服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走在路上,偶爾濺起一些水滴,滑過涼鞋落在我的腳上。我的腳是光著的,我習慣這樣子穿涼鞋。

我在約好的咖啡店裏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等她。

咖啡店裏的客人不算很多,一陣陣的香氣攪著朦朧恍惚的周傑倫的歌彌漫在整個屋子裏。我坐在靠近窗子的位子上,桌子上靜靜地擺放著一隻散著淡淡香氣的咖啡杯。

窗外的雨依舊漫無目的地飛著。我有些後悔在這種天氣裏叫蘇彤出來見麵。至少看著這砸在窗子上亂七八糟的雨就不會給我好心情,搞得我從心裏往外都亂七八糟的。而我感覺得出,蘇彤並不十分想見我。加上著沉悶的如同被釘在棺材裏一百年一樣的天氣,我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美好的事情發生。

想著想著,我在心裏罵起自己,幹嗎神經病似的這種鬼天氣找蘇彤啊。萬一出點什麼差錯把她的心情搞砸了從此不再理我或者怎麼著,我賴誰去啊我。

但轉念一想,或許蘇彤的猶如這陰雨般的態度也隻是因為天氣的緣故,而不是我。於是我發現我是中了蘇彤的毒,而且很深,以至於自己神經錯亂邏輯思維能力嚴重低於正常人水平。這毒,在她看我那十二眼時,便已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