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興維笑出聲,攬過許延業肩膀拍了拍:“當然了,你一輩子可都是我哥呢。”
“有想做的事記得跟我說。”許延業將煙嘴放回嘴裏。
“我又不缺錢,沒必要折騰來折騰去的。”許興維憨憨一笑。
把川川按照程保枝交代的送去周醫生那裏後遲彥承便返回了安興墓園的崗位上。一下午無所事事,跟章騁扯東扯西。
章騁在天擦黑離開後,遲彥承就緊閉了安保室的門。這個時間雖是閉園狀態,但也需二十四小時有人留守。
所謂值夜班不過就是在安保室裏睡上一晚而已。墓園畢竟不像其他地方,夜班基本不會有意外狀況。這是章騁跟他說的。
在監控屏幕前坐下沒一會兒的遲彥承接到了一個座機電話。看那前麵的幾個數字,他便知是他們內部的客服電話。
人工客服來電告知他被投訴了讓遲彥承很意外。即使早上他當真跟個車主發生了不愉快,但最後也都處理妥當了。難不成是人家回去越想越氣才有了如此超乎常理的行為?
“不會錯的,報的就是你的工號,我這邊已經做了協商處理,對方要求你打個致歉電話過去就撤銷投訴,”客服語氣柔和地說著,“我這就把號碼發給你,你盡快處理。”
事已至此,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遲彥承沒再有任何怨言的“嗯”了聲。
接收到客服發來的電話號碼後,遲彥承想都沒想就撥了過去。第二聲接通音都沒響完,對方就接聽了。
遲彥承開門見山地說:“先生你好,我是安興墓園今天值班的安保,工號71467,我在這裏對早上我不禮貌的工作態度跟您道個歉,您看您能再打個電話把投訴撤銷掉嗎?”
等了幾秒鍾沒聽到電話那邊有任何動靜,遲彥承雖是皺著眉,但醞釀的卻是更禮貌的語氣,他準備再來一遍。
他的嘴剛張開,還沒等發出聲音。電話裏頭那人一下子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是憋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了似的,帶著些混亂的出氣。
“你這是被多少人投訴過啊,真是熟練的讓人心疼。”
遲彥承由這聲音立馬想到了今早在墓園門口白色賓利駕駛位上見到的那張臉。他錯付的熱情一點點冷下去,嘴角一扁,極為不屑地說:“你還是這麼喜歡惡作劇。”
門衛室牆上的投訴電話和遲彥承胸前的工號是許興維特意記了的。他在看到遲彥承的那刻起,就已在盤算著怎麼死皮賴臉的靠近了。他對自己的做法十分不齒充滿了鄙夷。可他也洋洋得意。隻因對方是遲彥承,是十年前他就立誓要睡到卻沒睡到的遲彥承。他慢條斯理道:“怎麼能是惡作劇呢,不過是想跟你交換下電話號碼,方便以後常聯係。”
遲彥承深吸了口氣,他的話裏有凜冬的寒意:“不需要。”
“話別說太早,先把我號碼存上,說不定哪天你就會用到的。”
見遲彥承沒有回應,許興維繼續說:“你在哪?出來一起吃個飯敘敘舊怎麼樣?我可從沒忘記你。”
遲彥承直接把許興維電話給掛了。他攥緊手機看著窗外的黑漆漆,清冷臉上浮出一抹怒氣。
在他心裏,剛才跟他通話的,不僅是個招他厭煩的人,還是場從未消散的夢。讓他少年時期裏那些灰色場景都被重新拚接了起來。
久違了的是從沒變過的屈辱和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