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支堂邊下樓邊對沙發上的小兒子說:“還知道回來呢。”
許興維笑著扭頭道:“哥說你最近身體不太好,我看罵起人來中氣挺足的啊。”
“興維。”許延業從旁責備地看了許興維一眼。
“開玩笑的,”許興維站起身將雙手按去老爺子肩膀上捏了捏,“爸,想我的話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不用不好意思。”
許支堂咳嗽了兩聲,指著許興維對許延業說:“你給叫回來氣我的?”
許延業笑了:“爸,是他自己要回來看您的。”
許興維配合的接過話:“對,主要是我想您了。”
雖然大兒子從來都是許支堂期待的樣子,但他打心眼裏還是稀罕這個完全不受他控製的小兒子。大抵是小兒子常不在他身邊生活的緣故。聽到小兒子說想自己了,他這個從不苟言笑的商場巨鱷,神態裏此時也帶了兩分慈祥。他坐下身對小兒子說:“去看過你媽了麼?”
“當然了,我怎麼能忘呢。”許興維道。
“那就好,”許支堂看了看倆兒子又看了看時間,“午飯和晚飯都留家裏吃吧,讓柳媽做你們愛吃的。”
許延業痛快應下:“好。”
許興維卻道:“午飯可以,晚飯我有安排了。是正事,推不掉。”
“除了花天酒地你還能有什麼正事?”許支堂哼了哼。
“真的是正事。”許興維重申道。
許延業使眼色讓許興維少強嘴,許興維便又笑了笑:“吃飯也不在這一天,我又不走了,以後我常回來吃。”
許支堂似乎對小兒子這話很滿意,他說:“隨你吧。”
趁著老爺子起身去囑咐柳媽的功夫,許興維跟許延業強調道:“說好了,要是突然訓我的話,你幫我擋過去。”
許延業比許興維大了六歲,他從十二歲那年回到許家後就不停地在為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收拾爛攤子。一旦許興維有類似的要求,他都會很有兄長風範十分靠譜的閉著眼睛點頭。
然而午飯桌上並沒有許興維意料中的訓話環節,老許董和大許總始終在聊工作上的事。他倒是實打實仔細品嚐了想念許久的柳媽的手藝。
等到吃完了飯,爺三個在院子裏打了小半天的高爾夫。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許支堂回屋休息了,剩下許延業和許興維站在樹蔭下一起抽了根煙。
許延業對許興維說:“一會兒我要回集團大廈一趟,順便去送你吧,最近你在哪住的?”
許興維回國後沒固定住處,是因為名下房子過於多。他今天住這明天換那,想睡覺時離哪近就去哪。被他哥這麼一問,他也不太清楚他要回哪去。他想了想說:“不用你送,我叫左萬來接。既然你都費心給安排了,人我就用著了。”
被問起以後的打算,許興維歎了口氣:“緩一緩再說吧。”
“真不打算進集團做事?”許延業溫聲勸道,“你明明知道,隻要你開口,爸就會安排的。”
嗤笑讓許興維皺了鼻子:“你知道我不是那塊料子。”
“隻要你願意就可以是,你看雷斯越,以前常在你身邊混的吧,這幾年跟在他爸身邊鍛煉,現在已能獨當一麵了。”
“他家隻能指望他,他不努力能行麼,”許興維說著說著側頭看許延業笑,“我不是有你麼。”
許延業撣了撣煙灰,頭發本是一絲不亂,卻被風抖掉了一綹,他盯著許興維眼睛徐徐說:“打算指望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