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晚夜,大雨瓢潑。
被淋成落湯雞的風硯塵在蕭慕楓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走進了一座破廟。
破廟裏,另有一家三口在避雨,見風硯塵等人來了,下意識地往窗子邊縮了縮,謹慎小心地打量著他們。
“來,坐這吧。”
蕭慕楓將一個破破爛爛的蒲團踢到風硯塵的腳邊,風硯塵瞧了那蒲團一眼,嫌棄道:“髒……”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講究什麼?”蕭慕楓將風硯塵按在蒲團上,跳出破廟栓好了馬,並將捆在馬背上的邱唯才放了下來,提溜進了破廟。
見到邱唯才,原本奄奄一息的風硯塵差點蹦起來,狠踹那死豬兩腳。
邱唯才亦害怕得要死,軟癱癱地滑跪到破廟裏,找了個犄角旮旯躲了過去,嗚嗚痛哭個不住。
風硯塵怒不可遏:“哭?你他媽還有臉哭?”若不是這貨一路上不配合,不停地試圖從馬上跳下去逃跑,他們怎會如此狼狽,折騰到半夜才甩開追殺他們的刺客!
想想一路上的艱辛與危險,風硯塵當真是又揪心又氣悶,他原本隻需將邱唯才帶回玄火司,再撬開他的嘴,將人證物證送到朱雲承麵前就萬事大吉了!沒想到朱雲隱的人竟早早盯上了他,他才對邱唯才下手,事先埋伏在邱唯才周圍的刺客便亟不可待的下殺手了!
媽的,險些功虧一簣!
“看來咱們已經打草驚蛇了。”蕭慕楓關好破廟的大門,一邊點火一邊道,“這裏並不安全,咱們稍作休整,立刻上路。”
“上路?”窩在角落裏的邱唯才大哭大叫,“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嗚嗚嗚……”
風硯塵抄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你給我閉嘴!”
邱唯才哽咽了幾聲,悶頭哭去了。
蕭慕楓隻顧著點火,看都沒看邱唯才。
篝火點好,蕭條頹敗的破廟裏,總算有了些溫度。
風硯塵筋疲力盡,又冷得厲害,便不自覺地朝篝火處靠了靠,蕭慕楓一邊添火一邊仔細地觀察的麵容慘白的風硯塵:“你沒事吧?”
風硯塵搖搖頭,閉住眼睛,默默烤火。
蕭慕楓便也沒再問什麼,又撿了些幹樹枝,給坐在窗下的一家三口也點了一簇篝火。
“放心,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隻是途徑此地,進來躲雨的。”蕭慕楓溫和地道,“窗下太冷,並且有風,你們來這邊坐坐吧。”
摟著妻女的大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蕭慕楓,聽得蕭慕楓如此說,眼底含淚道:“公子,你生得如此模樣,心腸又這麼好,該不會是佛祖轉世吧?”
蕭慕楓聞言輕笑,正欲回話,忽聽風硯塵開口罵道:“你他媽再給老子動一下試試!信不信老子將你的手腳砍下來,丟到雨地裏去喂狗!”
蕭慕楓一愣。
他向嚇呆了的大漢投去一個安撫的目光,起身走向了風硯塵。
“怎麼了?”他盯著氣喘籲籲的風硯塵,道。
風硯塵一邊輕喘著一邊抬手指住邱唯才:“去搜他的身,看他在藏什麼!”
蕭慕楓轉身狠狠瞪了邱唯才一眼,幾步走到邱唯才身邊,按住了他的胳膊。
邱唯才將身子縮成一顆球,拚死反抗,蕭慕楓麵無表情地將邱唯才的胳膊折出一個詭異的角度,邱唯才慘叫了幾聲,將一本賬簿丟在了地上。
蕭慕楓撿起賬簿交給風硯塵,風硯塵翻看了幾眼,笑道“原來私鹽坊的賬簿啊。怎麼?想趁老子睡覺,老子的手下和別人說話的時候把賬簿毀了是不是?”
邱唯才滿地打滾,哭鬧個不住。
蕭慕楓冷哼一聲:“居然隨身帶著賬簿,看來,他是將這賬簿當做保命符。”
風硯塵抖了抖手中的賬簿:“之前是保命符,如今,這本賬簿可是邱員外的催命符!”
滿地打滾的邱唯才身子一頓,又爬到犄角旮旯裏躲著去了。
風硯塵將賬簿放好,冷笑著注視著瑟瑟發抖的邱唯才道:“這裏雖然沒有玄火司的全套刑具,可本大人依然有法子折騰得你半死不活,邱員外,你是打算現在說,還是想讓我的手下砍斷你的手腳,然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