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我會用謊話來保護你(2)(3 / 3)

師姐這次留在那裏難道真的是要和施法炎一起等著拍公審大會?

我不想則已,一想不禁在北京的烈日下出了一腦門子白毛汗。

這麼個無厘頭的說法我當時怎麼就信了呢,她這幾天留在那裏到底做什麼,吳法天要她過去到底商量些什麼?難道隻是通報沈科長那天了解到的案情?

會不會又是向我撒謊呢?“很喜歡一個人就可以撒謊嗎?”郗亮無意間天真地提醒了我。

我馬上撥師姐的電話,果然關機了。

我有點如坐針氈,恨不能馬上就飛到吉陽去。

幸好,老郗的妻兒在北京呆了三天就走了。直到臨走,這位沉默恍惚的媽媽都沒有問她兒子有沒有給我添麻煩。郗亮得逞似的對我小聲說,媽媽還沒有發現呢。

我送走了母子倆,立刻買了張去長春的機票。

打了車來到師姐住的酒店,天已經黑了,司機說這離市中心這麼遠,回去肯定空跑了,非要我再加十塊錢。

生意真是慘淡,走廊裏靜悄悄的。風從窗外吹來,將薄窗紗撩起來,看起來有些瘮人。我打開房間的門,套間外麵黑咕隆咚的,裏間亮著燈。我正要走進去,忽然一雙大手從後麵過來把一小塊毛巾按在我嘴上。頃刻間我就暈過去了。

原來那天晚上,吳法天、沈赫和師姐設計好了一個陷阱。

沈赫經過一番努力,搜集到了指證劉澎的有力證據,但他料到了局長和市政府裏的很多人都和劉澎是一根線上的,絕不會輕易簽發逮捕證。

這時隻能靠施法炎出馬了,他把法國電視台將要播出吉陽市長謀殺案的消息一放出去,吉陽市立刻就惶恐了。由市裏到省裏,一連串的權力鏈都惶恐了,這就好像一棵風中的樹,樹根搖一寸,樹梢就得搖一米,站得越高,就越會感到墜落的壓力,於是一個命令從上到下,頃刻間就傳遞到市裏,要求市政府必須立刻嚴肅對待這一案件。

這消息也迅速就發到劉澎的手機上了。

而這意味著劉澎必定會孤注一擲,一不做二不休,師姐和施法炎就危險了。

而機會也就出現在這危險的時候,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發揮陷阱的效力,當然要有人做誘餌。

沈赫故意把師姐和施法炎下榻的地址告訴了局長。酒店天台上的夜視攝影機很快就拍到了節目。晚上八點,劉澎親自督陣把車停在旅店後麵,鄭石環帶著兩個亡命之徒,就奔著師姐住的房間來了。待鄭石環一潛進師姐的房間,身後兩個腰裏別著炸藥的手下就被沈赫安排在兩麵房間裏的幹警用電槍放倒了。而鄭石環還沒等掏出他那把手槍就被氯仿給熏暈了。

劉澎同時也被在外圍控製的沈赫給包圍了。

據後來施法炎說,劉澎冷冷地看著沈赫說:“你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他這話曾經嚇退了多少人,但吳法天和沈赫也都無路可退,吳法天掏出一顆血跡和鏽跡斑斑的子彈對劉澎說:“誰放了你都來不及了,從你射出這顆子彈開始,你的命運就無可挽回了。”

事後師姐跟我講這些的時候,我還沒有消氣。

“為什麼要支開我?如果危險,那我應該留下來。如果不危險,那我留下來也無妨啊。”我說。

“你還說呢,你傻不愣登地跑回來,差點壞了我們的計劃。再說郗盛品是我的朋友。”師姐溫柔地看著我,把“我”字念得很重。

“所以你寧肯一個人冒這個險?”

“雖然是冒點風險,但為了朋友,這是義不容辭的。”她說。

“可是讓我幫你分擔不好嗎?你還是不相信我……”

她忽然抱住我,在我的肩膀上說:“不是不相信,是舍不得,我怕一個閃失……”

吉陽市長謀殺案當年非常轟動,劉澎一年後在遼河邊的一塊草甸子上被槍決。

死者的血都是一樣的怵目,但像郗盛品那樣的人傑死一個不知多少年才能出來第二個,而像劉澎這樣的人渣,似乎總是死一個,馬上有一個連的人在爭著接班。事實也是如此,吉陽市黑社會剩下的小幫派繼續傾軋,劉派不久就在搬到新址的幸福公社賓館門口挨了一刀,騎摩托的殺手揚長而去,劉派的腦袋骨碌碌追了幾十米才掉進臭水溝。

不過在肅清劉澎行動中,沈赫也因為機智的偵破工作被調到省公安廳做了副廳長。這也是中國特色,在本職工作上一出色了就要離開本行了。所謂行行出狀元。三百六十行是各不相同的,但狀元的待遇差不多,漲工資、分房子、升職、提幹,或被選為人大代表,就如同脫離火坑,或隱忍多年終於被扶正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