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江湖多風雨(1 / 3)

第二章:少小江湖路

白雪紛飛,又是一年的冬季。雪花猶如楊花翩翩而舞,大地白茫茫一片,好一個天上人間!山間石階上。雖較以往少了鳥蟲的合奏,但在寂靜中聆聽著未被凍住的小溪的水聲潺潺卻又有了另一番清幽的滋味。一串焦急的聲音打破了山間的清靜,“師兄!你可回來了……快,方丈找你!”這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十一二歲的胖胖的法名叫作隨心的小和尚,隻見他此時小臉已被凍得通紅,見到他的師兄隨塵就喘著白氣跑了過來。隨塵看了看四周,見沒人就把隨心拉到一旁,又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這才從懷裏掏出一個不知從哪弄來的酒瓶塞進了隨心厚厚的衣服裏。隨心知道是酒,欣喜地隔著衣服拍了拍懷裏的酒瓶,並做了一個似乎已經聞到了酒香的動作,笑道:“師兄你真厲害!”隨塵這才笑了笑問道:“方丈找我什麼事?”隨心撓了撓光頭道:“不知道,剛才方丈師祖讓圓真師叔來找你,你不在,你還是快去罷!”隨塵聽了隻能是讓隨心先去找另外的幾個師兄弟,待會兒一起去喝酒。隨心聽了興奮的跑開了,看樣子,他們似乎已經對這種情況極為習慣了。這裏就是一十六年前的“般若”寺,那隨塵也就是當年般若寺大戰之後淩哮天的留下的骨血。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隨塵哭喪著臉走出了方丈的禪房,一灣眼淚還不住的在他眼裏打轉。也難怪他會如此沮喪,剛剛在方丈的禪房裏,慧空方丈和師傅圓性把十六年前的事一一給他說了一遍,並說要讓他下山去鍛煉一番。隨塵在這寺裏生活了十六年從未遠離過,現在突然叫他離開,他當然舍不得了。但想到方丈說的讓他自己去經曆一下這江湖,順便去尋找自己生父的消息也隻能是含淚答應了。才出來未久,隨心、隨遇幾個小和尚就跑了過來圍在隨塵的周圍問他發生了什麼事,隨塵苦笑一聲道:“嗯,沒什麼事,方丈和師傅叫我下山去曆練一段時間。”幾個小和尚聽了驚道:“那你答應了嗎?”隨塵笑了笑道:“方丈和師傅說的話我能不答應嗎!況且我也想下山去看看,不過,我想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卻再沒說下去,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回到這些小夥伴的中間。隨心聽了沮喪道:“那以後就不能再一起去玩了啊……唉!”隨塵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笑道:“走!今天不是還有酒嘛,到後山抓魚吃去!”幾個小和尚立馬轉悲為喜紛紛答應,畢竟這很可能就是他們幾個最後一次出去玩了。一行人提了個酒壺又跳又笑地往後山而來,雪已經停了,一路的吵鬧,似乎他們已經忘了明天就要分離。歡笑聲、踏雪聲、水流聲,就跟前幾天他們來時的情景一模一樣,就不知人是不是還和舊時一樣。在一個清幽的池塘邊上一行人停了下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也是他們幾個小夥伴的秘密根據地。幾個小夥伴就按以前一樣分工,隨遇、隨聞和隨現三個去撿柴火。隨塵、隨心和隨意三個較大一點的則取出了以前藏好的專門削好用來插魚的木棍準備插魚,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後,將木棍迅速的插進了池塘,看來他們這是在比賽誰插的魚最多。清澈的池塘馬上告別了清靜,水花四濺,池中魚兒受到驚嚇到處亂竄,這下插魚就變得更難了。但這三個小夥伴卻似乎不意在插魚,而是擾魚,更似乎是在玩樂。池塘外是一片積雪蒼茫,池塘內卻是一副熱鬧的景象。不一會兒,隨遇他們各抱著一小捆幹柴回來了,此時隨塵幾人背後的雪地上也已多了幾條正在流血的魚兒,看樣子這幾年來在他們身上倒過黴的魚應該還不能算少數。未久,烤魚香便飄滿了整個山穀,幾個小和尚還真的就著魚就喝起酒來,一夥人圍在火堆旁,邊喝酒、邊烤魚,好不快活,根本就沒有臨別的憂傷,或許他們此時早就將般若寺的那些清規戒律盡皆拋諸九天雲外了罷!隨塵素來不喜飲酒,他偷偷帶酒回寺隻是為了來給那幾個年紀雖小但卻似乎天生好酒的小師弟解饞的,但今天他也喝了不少,或許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排解就要離開的寂寞罷!太陽西下的時候,隨塵單獨一人來到了後山的“清心”亭,這“清心”亭建在一懸崖頂上,也有數百年的曆史了罷!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隨塵就會來這裏,看著那無限廣闊的天際、翻騰的雲海他的心胸就會因之而變得寬闊起來,所有的煩惱也盡拋到了腦後。有的時候,他還會來這裏習練師傅教給他的吐納之法,他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練習吐納簡直就是一種享受。獨坐亭中,四麵皆是雪影,在夕陽的映照下,整個世界一片金燦燦的,看不出半分的肮髒,猶如幻世一般。沒有佛法、沒有江湖、沒有情仇,所有的就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靜,在天地萬物麵前,人卻顯得那樣的渺小、那樣的無力。次日,隨塵還沒等天亮就起床,悄悄穿好衣物,帶上昨晚收拾好的包袱就靜悄悄的走了,因為他害怕見到隨心等分離時的表情、更害怕臨走時在小夥伴們麵前會克製不住自己流下淚來。跟方丈和師傅告別之後,隨塵不願再在寺裏多作停留,徑直下山而去,出得山門,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轉身停了下來,此時東方已翻起魚肚白,借著微光,隱約還能看見“般若寺”那幾個大字,想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心中無由的生出一種悲壯之感,不禁跪了下去朝著山門磕了幾個頭。下得山來,很快就到了“風明”鎮,或許是因為天寒的緣故,街道上很少有人走動,偶爾看到一兩個路人的身影,但也是匆匆的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站在街道上想了想,隨塵還是走進了一家小飯館,裏麵收拾得很幹淨,但卻空蕩蕩的,顯然還沒什麼生意,隻有一個看上去很老實的小二哥模樣的人座在爐火邊打盹。隨塵狡黠的笑了笑,打定主意輕輕地向那小二哥踱了過去,突然在他耳邊叫道:“著火啦——”。小二哥驚醒過來,一雙手還亂舞著,看來真是嚇到了,當然了,火是沒有看到,卻看見了在旁邊狂笑不已一隻手還捂著肚子眼淚都快笑出來了的隨塵。小二哥見是隨塵並不生氣,反而笑著推了推隨塵的肩膀,一副久別之後再見故人的表情。許是聽到了外麵的喧嘩,裏房走出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來,見到隨塵便輕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又是你這個小賊來了。昨天‘摸’了我一瓶酒去,今天又想來‘拿’點什麼?”她故意把“摸”和“拿”兩個字念得特別的重,雖是罵人的話,但語氣卻十分溫柔,聽不出半分的責備之意,顯然向來對隨塵這個小弟疼愛有加。隨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想拿酒的事還是讓她給知道了,但隨即又笑道:“我,我不是給錢了嘛!幹什麼那麼緊張啊。”原來,隨塵和這家飯館早就非常的熟了,這小二哥名叫陸啊牛,那少女名叫林子嫻,是隨塵和他那幾個小師弟偷跑下山玩時認識的,時間久了也就混得熟了。似乎是因為這歡笑聲,隨塵突地又想到了自己就要遠行,禁不住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絲憂傷。林子嫻女孩心細,以為他是生病了便像姐姐似的問道:“你哪裏不舒服嗎?”隨塵聽了頗為感動道:“林姐,我就要走了,師傅和方丈叫我下山去鍛煉一番,今天我是來跟你們道別的。”說話的時候他一直低著頭,似乎是害怕看見林子嫻和啊牛的眼睛。啊牛和子嫻聽後俱是一愣,然後齊聲問道:“那……你準備去哪?”隨塵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以後就是走到哪算哪罷!”說著苦笑一聲。林子嫻聽了顯出一副頗為舍不得的樣子,但隨即轉而笑道:“嗯,那也很好,你也已經長這麼大了,也該是出去闖蕩一番了,要不將來你也會後悔的。既然你就要走了,今天姐就請你吃頓好的,算是為你踐行!”說著就拉著啊牛進廚房了。隨塵聽了淚珠開始在眼眶裏打轉,或許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罷。又或許他雖是一個僧人,但也有著和普通人一樣的情感罷!調整了一下情緒後,隨塵再也坐不住,跑進廚房去幫忙了。今天就像是過節一樣,桌子上擺滿了林子嫻親手下廚做的菜,紅的綠的,什麼顏色的都有,隨塵、啊牛、子嫻三人圍坐在桌上有說有笑的,他們在回憶著這些年來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把這六七年的時光又重溫了一遍。“你還記不記得那次……你師傅他打你,你……你負氣跑到了我這裏,你還……還騙我說是在寺裏悶得慌,想出來透透氣,結……結果害得你師傅他好找……”說完這些便倒在了桌子上,她酒量淺剛還沒喝多少就醉了。啊牛不會飲酒,剛才隻是看著隨塵和子嫻喝,他見子嫻如此喝酒心下頗為不忍,但見她如此高興又不忍打擾,隻是座在一旁替她捶背,還當了一回林子嫻的枕頭,此時見她已經醉了就跟隨塵說了幾句,扶著她進裏屋去了。等他出來的時候,手裏已多了一個灰布袋,走到隨塵旁對他說道:“小塵,我們也沒什麼東西好送的,這點銀錢是我和你林姐的一點心意,你就帶在身上做盤纏罷!”說著將布袋遞了過去。隨塵忙抬手將布袋推了過去道:“啊牛哥,我怎麼能要你們的東西啊,你們不是正打算擴大飯館嗎,你們也得用錢啊!這錢我不能要。”啊牛聽了笑道:“你聽我說,我和你姐還年輕,再幹幾年也就賺回來了。”隨塵見推脫不掉也隻能是收下,接著又囑托了幾句讓啊牛幫忙照顧他那幾個小師弟的話,便告辭一步三回頭地向北而去。小半個時辰之後,隨心等趕到了啊牛的飯館,見啊牛就焦急的問道:“啊牛哥,隨塵師兄他來你這裏沒有?”啊牛見是他們便道:“嗯,他,他已經走了。”說著指了指隨塵走的方向。隨心聽了頗為失望,對著才跟上來的隨聞叫道:“都是你!你看,來遲了罷!”隨聞聽了自責地低下了頭,他的身上卻是濕漉漉的。原來剛才他們幾個跑得太急,隨聞一個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到了河裏,隨心等人停了下來去救他,這才把時間給耽擱了。或許隨心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重了於是就停了下來道:“嗯,算了,他遲早還是要走的。”啊牛早注意到了隨聞濕漉漉的衣服,隻見他已經被凍得渾身發抖、小臉發紫,忙把他拉進了裏房,給他換上了自己的衣裳,並請來了大夫給他診斷。卻說一日隨塵正行之間,看見一馬夫趕了一馬車正要向北而行就上前打拱請馬夫載他一程,馬夫本是往柳州城裏送草料的見是一個小和尚就欣然答應了。躺在馬車上,仰頭看著深邃、蔚藍的天空,隨塵想到了自己的將來,想一想自己就要真的融進這塵世裏,就要成為一個闖蕩江湖的遊俠,不禁對未來有些向往了。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享受著懶懶灑在身上的陽光,連日來的憂愁之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好奇與渴望。或許他同時也是一個善忘的人罷!行了近兩個時辰,終於到柳州城了,告辭了馬夫,帶著對塵世的無知與好奇,隨塵開始了他的江湖之旅。在街上閑逛了一會兒,來到了一個叫“飛雲”的客棧旁,或許是聞到了裏麵傳出來的酒菜香,隨塵突然覺得肚子好餓,到似是剛才忙著逛街,竟將喂飽肚子這件大事給忘了。進到客棧靠裏的座位坐下聽著小二哥報菜譜,他卻慌了,因為這裏的菜名他大都從來沒有聽過,他實在不知道該點些什麼了,或許是餓得厲害,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隨便說了幾個家常小菜就喝著茶水等待開飯。大地方就是大地方,雖然這客棧裏麵客人很多,但隨塵點的菜也很快就上齊了,他也顧不得什麼吃相,狼吞虎咽的開吃了。就在這時,一個碧綠紗衣的少女躲躲閃閃地跑了進來,她的衣服上已被割破了幾道口子,嘴角還隱隱留著一絲血跡,看樣子是被仇家追到了這裏,傷得還不輕。正躲閃之際,被椅子絆了一下,摔了下去,就在此時,門外追進來了幾條大漢,剛進門就掀翻了幾張桌子,樣子很是凶煞,像是要殺人一般。隨塵聽到響動這才抬起頭來,卻看見剛才還在吃飯的人現在卻全都不見了,隻留下飯館的老板和幾個店小二哆嗦著站在櫃台後麵。那為首的光著膀子一臉絡腮胡子的漢子叫道:“小丫頭,快交出來!否則……”說著淫笑起來,接著道:“否則,大爺我可就不客氣了……”說完狼也似的走了過來,隨塵見那漢子模樣大生反感,暗罵了幾句。隻見那綠衣少女正在做著最後的努力,準備找機會逃走。那幾個漢子眼睛已經直了,淫笑著伸手作勢要去脫那少女的衣服。隨塵再也忍不住怒道:“住手——”那夥人似乎此時才發現還有別的人在裏麵,都停了下來。綠衣少女聞言,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向隨塵方向看去,眼裏充滿了渴求。絡腮胡子打量了隨塵一眼怒罵道:“奶奶的,小禿驢,快滾,別妨礙大爺做事。”隨塵卻似根本沒有聽到,還是照原樣坐在那裏。跟在絡腮胡子後麵的一人嚷道:“小禿驢!聽到沒有,老大叫你滾呢,你聾了?快滾!”隨塵站了起來笑道:“哈!我隻聽得懂人話,你們在那裏放什麼屁我怎麼知道?”那幾個跟班漢子立馬怒火中燒,其中跟在最後麵的兩個就走上前來要把眼前這個不長眼的小禿驢給扔出去,以泄心頭之恨。誰想隨塵的腳竟像是鑄在了地上一樣,兩個粗壯的漢子竟未能拖動他半分。這也不怪,若是輕輕地便可以將隨塵拖動的話,那隨塵在般若寺這十來年的苦功豈不是白下了。那兩個漢子一拖不動,又加了一把勁,隨塵竟還是紋絲不動,兩人不禁又驚又怒,驚的是這小子好大的力,怒的是這小子竟不買他們老大的賬。那絡腮胡子身後幾人見狀紛紛譏笑道:“哈!你兩小子今天怎麼了,見了那小娘子手軟啊,這麼個小和尚都對付不了。”那兩個漢子聽了更怒,齊叫道:“你來試試!”嘴上如此說,手上卻更加用力了,畢竟如果真的“在這麼多的人”麵前連這麼一個小和尚都對付不了的話,他們以後還要不要在這一帶混了。這些江湖小混混就是這樣,如果是你讓他吃了虧的話,他就會從心下認為是在大眾麵前丟了臉,他才不會去管當時在場的人到底有幾個,就算是隻有當事人二人在場也是如此。又或許,江湖人無論是誰在這一方麵都是這樣的敏感的罷!另一漢子見狀,提了一柄鋼刀衝了上去,望著隨塵肩部就砍了下去。隨塵卻還是動也不動,眼睜睜地看著鋼刀向自己砍來。綠衣女孩大驚叫道:“小心——”卻也隻能是心下幹著急,她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隻聽“哐”的一聲過後,綠衣女孩已經閉上了眼睛,那幾個漢子卻是驚呆了,他們今天可真是遇見了鬼了。那鋼刀竟在離隨塵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再也砍不下去,刀鋒所及之處顯現出一個佛家“卍”字模樣的金光護住了隨塵。陽剛之力震得那持刀漢子虎口迸裂,鮮血直流。接著隨塵又暗運內力,三個粗壯的漢子就這樣被他給輕輕鬆鬆的給震得飛了出去,未待眾人反應過來已經摔倒在地,昏死過去。隨塵使的這一招是慧空在那“清心”亭裏親手傳給他的,名叫“大悲咒”,是一純以內力取勝的招式。他此時使出這一招,意在威嚇對方,讓自己先在氣勢上壓倒他們。果然,那一夥人見隨塵使出這一手功夫無不驚駭,但見自己人受敵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全都衝了上來,想要以多取勝。隨塵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與這麼多人對敵,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敢出手,但慢慢的膽子也似乎大了許多,不一會兒便把那幾個漢子全打趴下了。其實隨塵此時的武藝並非有多高,而且他也還沒有多深的江湖經驗,隻是,他此時遇到的隻不過是幾個普通的江湖混混而已,因此才能很快的結束了這一場戰鬥。待隨塵喊了聲“滾”,那幾個漢子立刻如蒙大赦一般,飛也似的逃走了。最後,那為首的漢子還不忘問一下到底栽在了什麼人的手上,叫道:“小子,有種的留下萬兒,咱們日後再見!”隨塵下山未久,當然不知道那漢子口裏的“萬兒”是什麼意思,但也猜到了十之八九,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想也不想就正聲道:“我叫隨塵,你隨時可以來找我!近幾天我就在這裏。”估計那幾個漢子已經走得遠了,綠衣少女這才奮力走了過來對隨塵拜道:“剛才多謝小師父搭救,要不然……”隨塵忙打斷了她的話道:“這是小僧本該做的,姑娘不必多禮。你現在沒事了罷?”綠衣少女勉強對他笑了笑道:“沒事了。嗯,我還有要事在身,大恩不言謝,我們他日再見!告辭!”說著就一步一個踉蹌地走了。隨塵剛剛才下山就做了這樣一件江湖事,心裏當然甭提多高興了,看著綠衣少女離開,又想到了剛才和那幾個漢子許下的話,馬上叫過客棧老板要了一間客房,打算先就在這柳州城住下。那老板當然不敢多說什麼,連聲答應了。夜裏,也許是因為對江湖的新鮮感太強,隨塵很晚了還未睡去,可就在這時,窗外響起了一串串馬蹄聲響,好奇心的驅使下,隨塵很快起身穿好衣物準備去一探究竟,馬蹄聲越來越大,似乎都是衝著這客棧來的。隨塵想到了白天跟那幾個漢子許下的話,忙打開後窗,翻了出去,接著在窗台上借力,飛身上了房頂,伏身藏在側麵觀看。過不多久,客棧門口便已經聚滿了從各路趕過來的人馬。這樣多的人氣勢浩浩蕩蕩的出場,當然不會隻是為了什麼雞毛蒜皮的事,他們一定是約好了在此碰頭共謀大事。又或者,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信心?星光下,隻聽一個粗眉漢子對一匹雪白駿馬上的英俊少年道:“堂主,全來齊了,就等您吩咐了。”那少年堂主微微點了點頭,冷冷地道:“嗯,你們先走一步,我隨後就到。”粗眉漢子領命一聲不吭帶著人馬向西而去,隻留下那少年堂主一人待在原地。隨塵正在疑惑不知該怎麼做的時候,那少年堂主已然冷冷叫道:“朋友,下來罷!不必躲了!”說話時已看向了隨塵藏身的地方,原來他早就知道有人躲在暗處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身後的那隊人馬還未走遠,但卻沒有一個人回過身來,這少年堂主治兵之嚴可見一斑。隨塵見那少年堂主已經發現自己,便起身走了出來笑道:“厲害,佩服,佩服!”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自己也知道就憑那少年的這份江湖經驗,他現在還是遠遠不能達到的。隻聽那少年堂主道:“你究竟何人,竟敢來偷聽我‘四方’門的事?”九年前魔教發生內訌,因而實力大減,從那以後江湖卻似乎失去了一個平衡點反而變得更亂了,各地群雄爭霸,也因此而出現了許多新興的門派。什麼“四方”、“逍遙”、“正義”等諸多小門派就是在這個時期應運而生。在這些新興的門派中又以“四方”門發展最是迅速,短短幾年間就已經發展到了一個中大門派的規模。那少年就是“四方”門“青龍堂”的堂主郭鴻飛,江湖人稱“玉麵飛龍”,最近這幾年名頭非常的響。隨塵下山未久不曾聽說過“四方門”,但他很不喜歡郭鴻飛說話的口氣於是笑道:“我隻是一個路過的小和尚罷了,既不關我的事,那我就隻有先走了,告辭!”說著當真轉身就走。郭鴻飛哪能就此罷休,右掌在馬背上借力,飛身上了房頂,迅速上前擋住了隨塵冷笑道:“就這麼走了,恐怕不大合適罷!”隨塵也冷笑道:“那你想怎樣?”郭鴻飛臉色一變冷道:“出招罷!”他不想給對手絲毫選擇的餘地。隨塵莫名其妙的撞上了這麼一個人心裏也有氣,冷笑道:“打架?哼!你以為我會怕你?”說著隨便擺了個起手式。郭鴻飛微笑道:“很好!”說著縱身上前右掌直取隨塵上三路。隨塵見對手來勢凶猛也不敢大意,忙打起精神小心應付。先左手格開來掌,接著暗運內勁貫穿右手,以一招開山式推向了對手。郭鴻飛但覺掌風襲來,忙用左手手中長劍劍鞘以綿力化開了隨塵的這一掌,隨即腳下用力飛身起來,一招“落雪紛紛”從上往下攻向隨塵。隨塵見那少年一隻手掌竟似化作了無數片雪花打向自己,卻不知道哪一掌才是實招,於是運勁貫於雙掌使出“大悲咒”護住了頭頂。那郭鴻飛卻沒有下手,身子淩空迅速翻轉落在了隨塵的身後,輕輕一指已點住了他的風府穴。隨塵眼見郭鴻飛在空中改變動作已知不妥,無奈江湖對敵經驗實在太少,還未反應過來已被對手給點了穴道。此時隻聽那郭鴻飛笑道:“功夫到還不錯,隻是經驗差了點。”隨塵怒道:“那又怎樣!”郭鴻飛又恢複了那種冰冷的口氣道:“說!是誰讓你來的,為什麼要跟蹤我?”隨塵也懶得跟他解釋,叫道:“誰跟蹤你們,有種的放開我,咱們再重新比過!”說著暗運般若心法,想要衝開被封的穴道。郭鴻飛笑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說完拔出了手中長劍。隨塵心裏一涼冷笑道:“實在想不到……”郭鴻飛遲疑了一下道:“什麼?”隨塵馬上在大腦裏搜尋合適的話,半晌才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四方’門竟是這樣子的。”他並不知道“四方”門的實際情況,但從這少年堂主的氣勢上他推想這一定不會隻是一個簡單的小門派,他現在就想盡量多爭取一點時間,隻要一點點就夠了。不料那郭鴻飛卻冷笑道:“激將法對我來說是沒有用的,不過,你放心,我現在還不會要你性命的,你對我還有用處。”說著還劍入鞘。就在這時東邊一隊人馬向這裏馳了過來,到得近處,當先一個灰衣漢子迅速下馬對房頂上的郭鴻飛恭聲道:“堂主,你要的人我已給你帶來了。”郭鴻飛麵露嘉許之色道:“很好!”說完轉身把隨塵扔了下去,接著飛身落地。隨塵穴道被點全身動彈不得,重重的摔在地上,隻覺眼前一片金星亂冒,若不是有多年練就的內功心法護體,恐怕早就摔得昏死過去了。此時,灰衣漢子已經把一個綠衣少女拉了上來,對少年堂主道:“稟堂主,就是她!”隨塵正好麵向她,定睛一看卻不是日間的那綠衣少女是誰。那少女也看清了地上的隨塵,忙道:“小師父,你怎麼也……”說著頓了頓轉頭對那郭鴻飛叫道:“這不關他的事,你要抓的人是我,快放了他!”隨塵心裏一陣溫暖,激發了心裏萬丈豪氣,腦子裏念頭一轉衝著那郭鴻飛高叫道:“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有種的衝我來!”郭鴻飛冷笑一聲,向那灰衣漢子使了個眼色,灰衣漢子會意立馬走了過來一腳踢在了隨塵腰腹之間,把隨塵踢得整個橫飛了出去。這次隨塵似乎有些吃不消了,剛一落地哼哼兩聲就不動了,看樣子傷得不輕現在已經昏死過去。郭鴻飛似乎很看好灰衣漢子這個得力的下屬,微微的點了點頭。他這個手下從不會多說一句話,他做的事也永遠最幹淨利索,絕不會拖泥帶水,而且,他永遠都會用最有效且最合適的方法來解決問題。綠衣少女見隨塵被踢飛忙叫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郭鴻飛笑道:“我想幹什麼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快說,到底把玉藏在什麼地方了?”綠衣少女不甘示弱笑道:“那你先把這個小師父放了,否則你休想!”郭鴻飛似乎想不到綠衣少女會如此說,於是走到了隨塵旁邊俯下身來把麵朝下躺著的隨塵給翻轉了過來,並仔細的打量了一眼,似乎是想看看這個小和尚有什麼地方竟能值得綠衣少女用那塊玉來換。正在郭鴻飛迷惑的時候,隨塵竟突的睜開眼睛,還是以一招開山式重重的打在了郭鴻飛的胸口上。原來剛才隨塵萬丈豪情的說那幾句話就是為了惹怒郭鴻飛,他一直在暗裏運勁想衝開被封的穴位,但郭鴻飛點穴的手法有點特殊,加之他內勁不足才一直衝不開,所以他才想到了從外麵借力,所幸郭鴻飛果然上當,那灰衣漢子一踢之力才能為自己所用順利解開被封穴道。郭鴻飛本料不到眼前這個小和尚竟能衝開自己給他點上的穴道,現在全無防備之心,雖然已經本能的運起內功護住心脈,但隨塵抱了一擊必中的決心,是以這一掌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且又太快,無奈還是被打得口吐鮮血向後飛了出去。隨塵一招得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拉過綠衣少女,右手順勢在懷裏摸出一把銅錢,使出全身勁力以一招“漫天花雨”手法“唰”的一聲全撒向了郭鴻飛的那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