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原本就十分帥氣,加上笑容後更顯得成熟穩健,才40歲的他注定了前途無量。2005年,我離開報社前,他正好升任報業集團副董事長,成為集團中最為年輕的一個領導班子成員。他在《江城早報》任主編的日子中,報社的發行量不是最好的,但是報紙的廣告收入卻一直名列武漢報業前列——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他升任不久,徐亮也調到廣告部任經理去了,天天開著小車油頭粉麵地出出進進,與每一個人開著得體的玩笑顯得十分的親切。
紅心公司這事是我的新聞從業生涯中,所做的第一件“勒索”事件,當然不會是最後一件。新年後一天,徐亮請我去喝酒,地點換成了新華路口三五酒店,幾杯酒下肚後,他推心置腹地對我說,邊峰,你要理解我,我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環境給逼的,我來自潛江農村,你看看這城市每天都在興起各種高樓,但是沒有一間是屬於我的,我讀了4年大學,做了三年記者還在租房住,我隻是想擁有自己的一套房間而已,能把苦了一輩子的父母接到城裏來享一下福。這個要求不為過吧?他說著就把自己感動了,聲音哽咽,眼眶潮濕。
我也被感動了,說不為過!
他又說,可是誰他媽的能理解我?我知道報社有人瞧不起我,但是我有什麼辦法呢?我是拍劉總的馬屁,但是我不拍行嗎?邊峰你跟我不一樣,你的老爸老媽都是高知分子,你從小就過得比別人好,人長得帥又一生衣食無憂,你才有資格談理想,談追求,堅守信念。而我們這些農村來的窮孩子不能。所以你一定好好堅持你的操守哦,如果你都不能堅持,那麼這個城市就沒得救了。最後他已經語無倫次了,單仍然是我買的,我扶著他出來,城市的夜空一如既往地絢麗多彩,高聳入雲的國貿大樓與恢宏氣派的建行大樓全都亮起了華燈,雄偉的輪廓如同傲立卑微眾生的巨人,他們都是這座城市繁華的象征,而我在這新千年到來的時候,卻分明感覺到一種信念的崩塌。
八,小姐的幾種
在70年代初期,人們稱呼一個女孩子叫女同誌,那時的人們談朋友大多靠介紹人,見麵都說:同誌,你吃了嗎?;80年代,人們稱呼女孩子是“某姑娘”,那時談戀愛穿著“的確良”的上衣和喇叭褲跳著迪斯科是很時髦的事;到了90年代,我們可以稱女孩子為小姐,可以一起去街邊的卡拉OK嗯幾曲然後去大排檔宵夜;到了2000年以後,我們突然發現“小姐”這個詞已經成為妓女的代稱,如果我們不喜歡一個女孩子還可以罵她是“雞”。許多原本美好的詞語正被人們庸俗化,而人們把這叫做時代進步的標誌。
同樣的,我也在時代的進步中長大並日漸老去,我常常在午夜完成一篇讓自己作嘔的稿子後感覺青春與激情正如同手中抓著沙子正慢慢漏掉,而所謂的理想也正在變成吐出的煙霧在空中漸漸淡去,我就毛骨悚然,驚慌不已!
隔壁的女孩劉燕在半夜時突然哭了起來,聲音先是很壓抑,然後聽到她在打電話,她的聲音說:“阿偉,我是真心的愛你的,請相信我。別掛,你以後想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喂、喂,阿偉!嗚嗚——!別掛我的電話。”
她哭得很傷心,很痛苦。我隻好去敲她的門,她抽泣著開門,然後又返回到床上擁著被子痛哭。
我說你失戀了嗎?她不答,隻是哭。
我倒了一杯水給她,她不接。我去拿毛巾給她,卻發現她根本就沒燒熱水,我返回自己的房間打來熱水燙了毛巾捏幹遞給她。她紅著眼睛看我一眼,接過毛巾擦了一下臉。我再給重新燙過又遞給她,她擦了臉停了哭聲怔怔地看著我,說又吵了你睡覺了麼。她剛剛哭過的臉看起來楚楚可憐。這分明就是鄰家的小家碧玉,而不是什麼“小姐”。
我說這倒沒什麼,反正我也很晚才睡,隻是你這樣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出了什麼事嗎?
她嘴巴一癟,又要哭的樣子說,阿偉不要我了。
我說阿偉是你的男朋友嗎?她點頭,我真的很愛他。
我後來知道,這個阿偉不過是常來點她台的一個花花公子,不過是手段高明一點的嫖客而已。,據曾繼來介紹,武漢從事這色情陪侍服務的“小姐”大約分為如下幾種,一時低檔的路邊雞,30或者50元都可以上的那種,專門為民工和老年人服務的。二是那種路邊發屋的“小姐”,一般都是100元服務一次,俗稱“吃快餐”,而這“快餐”多年來價格一直堅挺不變,並不隨物價波動,而且全國幾乎是驚人的統一價。三是在歌廳中從事陪唱陪喝酒的小姐,比如劉燕就是這種,她們一般不跟客人上床,主要收入為小費,100元到200元不等,主要看所在歌廳的檔次而定。四就是一些洗浴中心或者什麼會所的小姐,她們直接從事性服務,花樣繁多,動作新潮,當然價格也不菲,如果是北京或者上海這樣的大城市有的高達數千元。曾繼來還自豪地說:各種檔次的我均有研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