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誰的憂傷(1)(1 / 3)

一,江大的櫻花妖精

江大的櫻花是這座城市的恥辱,當然更是江城大學的恥辱,更是我的恥辱。但是這座城市的人們並不這樣認為,江城大學的領導們也不這樣認為,他們都已經忘卻了這些豔俗的花其實是60年前侵略這座城市的日本鬼子們所栽,鬼子們不遠萬裏飄洋過海搞幾棵櫻花來栽,並不是為了給我們欣賞的,而是一種霸權的象征。當然,當初種下櫻花的鬼子們更沒有想到的是,寬容的江城大學領導們後來竟然把櫻花當作了“中日友好”的象征,還異想天開地搞出了什麼“櫻花節”來,居然還能按每人10塊錢一張門票賺取利潤。

鬼子們在60年前向我們輸送了大量的炮彈、後來又向我們輸送大量的電器,而我們向日本輸送最多的則是女人,比如我的女友花蕾就是眾多輸出到日本的中國女人中的一個。

1996年,在江城大學讀書時,我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有為青年,畢業後,我發覺我已經被這所所謂的名校給廢了,我變得憤青、偏執、世利和庸俗。

其實我很早以前對江大的櫻花並不是這樣的恨,甚至還有些喜歡。最初,校方的SB們因為來看櫻花的遊客過多不好管理,而想出一個用高壓水槍將櫻花打落的損招。我也曾為這些櫻花憤憤不平過。我對這豔俗的花是從個人的恥辱上升到國家的恨這個層麵上來的。1996年,我在學校組織的櫻花詩會上認識了花蕾。花蕾是外語係的,卻有著比中文係學生更浪漫的詩情。我那日做詩曰:

《櫻花樹下的妖精女士》

蝴蝶停止了吵鬧

櫻花樹掛滿了青澀的果

最後那一場大霧淋濕了狗尾巴花

噢, 親愛的妖精女士

他們說

男生宿舍邊的狗尾巴花喜歡聽

你唱的歌

噢, 親愛的妖精女士

今夜

你會不會坐在月下

靠著櫻花樹

聽我唱

你我熟悉的

《月亮代表我的心》

聽我的歌

飛進櫻花樹林

飛越珞珈山

飛向那一輪圓月

大家可以看到,那時的我是多麼的純情,寫的詩有多麼的美,就是這首詩讓花蕾對我產生了愛慕之情——我們有時也喜歡把這句詞簡稱為“愛情”。事實證明,這樣的簡稱不科學的。好比我們學新聞的,總是把新聞的五個要素稱為“五個W”,這樣的簡稱其實也是不科學的。關於櫻花的詩,我臨近畢業的時候又寫過一篇,如下:

《回憶是孤獨的表現》

我那時候很喜歡粉紅

因此她經常出現在我的回憶中

每當我扯開內衣,你卻總是說:

我有些冷。

於是,你粉紅的內衣

專門出現在被我遺忘

卻被又我記著的回憶裏

畢業前的一個夏天,我穿著一件短褲在

三樓的宿舍吃泡麵,窗外是很多很多的櫻花樹

葉子稀稀拉拉

有人說:今天是情人節啊

牛郎與織女今晚要偷情了

我把頭伸出窗外

並沒有意識到有一天我會如此懷念

粉紅的內衣

吃泡麵

或者櫻花樹

大家可以看到,此時的我已經沒落沉淪了,寫的詩格調再也不可能高雅了。而這一切跟這該死的櫻花有著莫大的關係,因為此時的花蕾已經跟著一個日本鬼子跑了。那個鬼子據說是到中國來留學的家夥,其實是打定主意騙我們中國女人來了。1996年我因為櫻花詩會認識了花蕾,然而1998年在校方組織的什麼中日友好櫻花節上,擔任翻譯的花蕾跟著一個小日本鬼子好上了。以前日本鬼子操我們的女人用的是槍炮刺刀,而現在則用櫻花就可以搞定。鬼子對花蕾說:花小姐,你想去我的家鄉看櫻花嗎?我的家鄉的櫻花比這兒的正宗得多。然後,花蕾就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請,並很快就隨鬼子赴日去了。

畢業後,我進入武漢本地媒體成為了一名小記者,但是關於江城大學的櫻花爭論也再次浮出水麵,有一次我的一個新聞係師兄徐亮竟然這樣說:“櫻花有什麼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櫻花隻不過是一種植物,它好看,我們就能去欣賞。更何況,我們國家也是櫻花原產地之一,而且現在我們看到的櫻花已經不是當年侵略的殘留物,而是中日友好的見證。”把我氣得要死,當場酒桌上就差點打起來。

更氣人的是,他還發表了一篇我們一位老師的文章,這老師在文章中說草木無辜,櫻花多情,還在文章中吹虛自己在日本求學時的一些不知真假的經曆來證明“日本人民偉大的友誼”。開口閉口談曆史,談著眼未來,談江大櫻花的經濟效益,把日本、自己、江城大學的領導們逐一拍了一遍,就這樣一篇狗屎般臭不可聞的文章,竟然在副刊發表了。據說報社還要給他開專欄,我們的教授和報紙還有什麼希望?

二,師兄上課

我所在的報紙叫《江城早報》(注:武漢並無此份報紙,一切皆為小說故。)在整個九十年代末期,武漢的報刊市場競爭越來越烈,最先搞自主發行專以發布市民愛看的小道消息的《楚天都市報》一騎絕塵,很快號稱發行超過50萬份、100萬份,成為武漢乃至整個中國報刊業的一個奇跡,若單以發行量計,當得上一流大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