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之看了眼手表,暗暗歎了口氣,在旁邊坐了下來。
沉默了幾秒,他主動開口,語氣不容置喙,“如果你是要跟我談童童的事,很抱歉,我還是那句話,要我讓出撫養權,不可能!”
停了下,他接著又道:“除了這件事免談,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隻要不違反法紀,我都會盡量幫你,絕不推辭。”
言靈犀重重歎了一氣,“你明明知道,除了童童,我什麼也不需要。”
沈彥之攤手,“那我們應該沒什麼好談的了。”
每次隻要提到童童的撫養權,幾句話就會談崩,兩人都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非爭不可。
言靈犀隻得老生常談,隻是今天更加真誠。
“童童是我的女兒,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你明知道打官司你不也不可能贏,為什麼這麼固執,非要逼我跟你對薄公堂?你養了童童六年,我很感激你,你知道的,我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就算童童回到我身邊,你也可以隨時來看她,甚至接她回家小住,我絕不會阻止你們父女見麵,等到老了,我也會讓她孝順和報答你的養育之恩。”
“她會給我養老送終,但不需要你教,她自己就會。”沈彥之言語間充滿了自信。
六年的父女情,是用一天天堆積出來的感情,就算是親媽,也無法取代在孩子最需要嗬護的六年的陪伴。
更何況還是一個剛生下來就狠心拋棄了孩子的親媽。
言靈犀每次都被他用這話堵住,忍不住又淚光浮動,有些微惱,“我知道我當年做錯了,大錯特錯,所以我才無論如何都要彌補,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寬容一點,給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他們從年少懵懂就相識相知相愛,一直走到談婚論嫁,那麼多年的感情,就換不回他的一點包容和憐憫嗎?
她其實很想問一句,“沈彥之,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我?若是有,為什麼不能原諒我在當時情緒激動之下做出的錯誤決定?若是沒有,明知童童的存在對你而言,會時刻提醒你當年被戴綠帽子,卻為什麼要幫我養孩子?
她真的差一點就忍不住問出口了。
可她不敢,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決定承擔後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說罷,沈彥之站起來,既然大家都沒辦法讓步,那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沈彥之,既然你絕情在先,也別怪我不念舊情,我已經給你很多次機會了,是你把我逼到那一步的。”言靈犀捏緊拳頭,冷聲宣戰。
沈彥之隻是腳步微頓,沒有回頭。
賀青陽和唐甜從洗手間出來,見到他們表情嚴肅談話,便沒有打擾,這會兒連忙迎上去,問是不是又在說童童的事,是不是又談崩了。
沈彥之用沉默代替回答。
他們欲跟著,沈彥之頭也不回地道:“幫我看著點宋雨霏。”
宋雨霏連硫酸都敢潑,誰知會不會死性不改,又憋著什麼壞水衝夏漫來。
於此同時,早一步出去找夏漫的言明朗,終於在外麵的花園裏看到那抹豆沙粉的身影。
她的衣服在唐甜的車裏,剛出來一會兒就冷得受不了,正打算進去,省得為了躲人把自己凍感冒了,不劃算。
誰知,察覺到前方有人,抬頭看去,跟那個躲之不及的人迎麵碰上。
要不是言明朗並沒有糾纏過她,真想應景地吐槽一句陰魂不散。
“嗨,真巧。”言明朗不敢說是專程出來找她,佯裝巧遇地打招呼。
“真不巧,我就是為了躲你才出來,偏偏在這裏遇上,要是讓宋雨霏看到又該誤會我們在這裏幽會了。”夏漫誠實道。
她說得如此直白,倒教言明朗一下子噎住。
不過,幽會兩個字,卻是綺麗的字眼。
言明朗壓住心頭的漣漪,故作淡定道:“抱歉,是我沒處理好,連累你了。”
夏漫站在原地,語氣嚴肅:“言先生,我這人膽子小,又怕麻煩,所以還請你一會兒在裏頭裝作不認識我,別讓我背黑鍋,這是我朋友的生日,不想鬧得大家都不開心,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她都如此說了,言明朗還能怎麼辦呢,自然隻有答應的份了。
“好,那你先進去。”
夏漫由衷道:“謝謝。”
言明朗想笑,又有點笑不出來,第一次有人因為這種事謝謝他,真是新鮮又……無奈。
都是宋雨霏惹出來的,等今晚回去,他饒不了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