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之看了眼手表,距離夏漫出去已經十分鍾,便坐不住了,放下酒杯朝外頭走去。
“謝天謝地,他終於戰勝了自己的擰巴,肯過去找人了。”唐甜誇張地雙手合十,感謝各路神仙。
賀青陽白他一眼,將高腳杯放到桌上,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
唐甜跟著站起,勾著他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一隻惡心的蒼蠅站在身後,蒼蠅被嫌棄不嫌尷尬,他都受不了了。
走了兩步,他又惡趣味轉身,對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宋雨霏道:“誒,上廁所,要一起嗎?”
宋雨霏轉頭不予理睬,她的眼睛裏隻有言明朗,很想過去找他,可剛才言明朗的眼神實在太過嚇人,她實在不敢過去觸黴頭。
沈彥之離開座位後,早就躍躍欲試想來巴結的人,陸續湧了上來,恭敬地招呼、敬酒,比對父母還要恭敬。
其實在他們三個進來的那一刻,大家就想過去了,又怕打擾到他們兄弟三人說話,而且沈彥之一來就擺出一張‘誰也別人煩我’的臭臉,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這會兒是因為有人開了個頭,發現沈彥之並沒有發脾氣,還客氣地跟那人笑了下,這才壯起膽子圍過來。
沈彥之討厭帶著功利性的巴結,但人家還沒提什麼觸犯他底線的事,不好冷言冷語,至少得明麵上過得去。
“沈秘書 ,一直沒機會恭喜您,今天好不容易碰到,這一杯敬您,祝你前程似錦,更上幾層樓,我幹了,您隨意。”有人見他沒傳聞中的那麼高冷,便大著膽子敬酒。
“謝謝。”沈彥之接過服務生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後對著所有人晃了晃杯子,“沈某不勝酒力,大家喝得盡興。”
說完,他仰頭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話裏的意思,意味著敬酒的環節結束。
那些個舉著杯蠢蠢欲動的人,也不敢勸,隻得賠著笑臉喝盡杯裏的酒。
沈彥之打發了這些想要深聊的人,繼續往外走去。
言明朗已經先他一步走了出去,言靈犀端著酒杯過去,擋住去路,“彥之,可以給我十分鍾,我們談談嗎?”
“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吧。”沈彥之越過她,正要邁開腿, 手臂被她抓住。
言靈犀道:“等會兒我還有事,能不能現在就聊?”
沈彥之低頭看了眼手臂的手,眉心不悅蹙了蹙。
言靈犀見狀立刻鬆開,說了聲抱歉,心中不受控製的湧起一股酸澀。
曾幾何時,他們是那麼的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一場婚前派對上的意外,毀了他們的愛情,讓他們分道揚鑣,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當年的事我也是受害者。”言靈犀最近越想越虧。
她又沒招誰惹誰,憑什麼受到傷害的她,一直活在痛苦中的還是她,而沈彥之早就忘了那段過去,愛上了另一個女人,想和那個女人談婚論嫁,甚至讓她的女兒叫那個女人媽媽。
太不公平了!
沈彥之原本要走了,聽到她的抱怨停下腳步,誠懇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言靈犀以為,他說是他的錯,是因為沒保護好她。
心中的委屈瞬間被這句話治愈,滿滿的感動, 搖頭道:“不怪你,是我不聽你的阻攔,非要辦什麼婚前派對,否則也不會出那檔子事,是我活該。”
事過境遷,再後悔也沒用了。
但,那個混蛋曾發郵件告訴他,因為言靈犀是他的女朋友,才會故意傷害言靈犀。
所以,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沈彥之態度軟了些,語重心長道:“我要鄭重的跟你說一句,對不起!我很抱歉,當年沒有保護好你,但發生過的事我們誰也沒辦法逆轉,唯有忘掉它,朝前看,別讓自己身陷在回憶的沼澤裏。”
回國這麼久,第一次聽他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安慰自己,言靈犀受寵若驚,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看著他。
看著看著,眼裏浮上了一層水光。
她向來要強,不願流露出脆弱的一麵,扭頭抹去眼角的淚光。
“你不用自責,我說過,那事不怪你,要怪也隻能怪我不聽你的勸,更要怪那個畜牲……”言靈犀如今還是不能提那件事,會感到惡心,胸口陣陣揪著疼,手腳冰冷全身發抖。
有些傷害不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而抹去,隻會深深的埋在心底。
沈彥之出於內疚,到底還是在她踉蹌時伸手扶了一把,“要不要過去坐一會兒?”
言靈犀點頭,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到他的手上。
沈彥之不好中途鬆手,將人扶到椅子上,轉身欲走。
“彥之,可以再耽誤你幾分鍾時間嗎?”言靈犀抬頭看他,眼底的神情近乎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