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直去了重曄宮,在配殿等到晌午,蕭定曄從營裏回來時,她壯著膽子衝進了書房。
貓兒徘徊在院裏,一顆心七上八下。
她手裏端了一碗刺喉烈酒,隻要李巾眉被押出書房要去浸豬籠,她立刻揚手往蕭定曄臉上潑酒。
趁著他被刺的睜不開眼,她就拉著李巾眉跑。
偌大皇宮跑去哪裏呢?老太後是個心軟的,一定能先庇護住李巾眉。
餘下的事情,再想法子解決。
總要想法子將李巾眉的性命救下來。
她心中想著解救李巾眉的法子,一邊又咬牙切齒的詛咒那喬大郎。
風險和壓力全讓女子承擔,他一個大男子隻等著坐收漁人之利,真是個軟飯男。
此時書房門口已起了腳步聲,她立刻端著酒碗上前。
簾子一掀,果然是李巾眉第一個出來。
貓兒立刻按計劃行事。
一碗酒潑出去,她一把拉住李巾眉,轉身便跑。
兩人逃竄的速度那般快,以至於連守院的侍衛都未來得及阻攔她們。
離慈壽宮還有兩個路口時,李巾眉終於甩脫了她手。
李巾眉看著貓兒的眼神十分複雜,有感動,有感歎,有嫌棄。
最後這些內心戲的力道都被灌注進了她的手指,重重點在了貓兒額上:“你為何如此冒失?先問清楚不成嗎?五殿下不殺我!”
貓兒立刻瞪大了眼睛:“為何不殺?呸呸,他同你說了什麼?你們和好了?決定成親了?”
她緊繃了許久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撫著心口道:
“和好了便成。無論如何得保住小命,你花容月貌,韶光正好,怎能就被豬籠箍住投進水裏喂魚……”
李巾眉看著她由衷高興的神色,不禁有些鼻酸,隻握住她手,低聲道:
“能真心實意為我好的,除了我爹娘和喬大哥,就是你了。我能在宮中結識你,真高興。”
貓兒被她的肉麻刺的一步跳開,撫著滿身的雞皮疙瘩催促她:“你快回去同喬大郎說清楚,千萬莫再糾纏不清,對你們三個都好。”
李巾眉一笑:“我現下是要回去,回去準備上吊。你方才的一碗酒正正潑了五殿下一臉,你想一想如何求他息怒吧。”
貓兒一怔忪:“上吊?”
又想起她現下的處境來。
小兩口倒是無事了,她的危險來了。
她立刻上前拽住李巾眉:“不管你上吊還是抹脖子,擇日再死。今兒得先想著救我性命。”
李巾眉一把抽開手臂,笑嘻嘻道:“這便是對你衝動的懲罰,讓你知道,對待親近之人的事情,不能關心則亂。”
話畢,轉身疾步去了。
貓兒忙忙追上去:“李巾眉你不仗義!”
李巾眉遠遠向她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
頭上烏雲壓頂。
貓兒坐在禦花園裏,眼睜睜望著天際最後一絲亮光隱藏在夜幕裏,頗有些悲涼。
小風一陣陣的吹來。
這樣帶著暖意的晚風她熟悉,隻怕過不了多久,天上就要劈裏啪啦掉下無根水,將她這隻沒有根基的貓兒澆的濕透。
離各宮門落鎖還有兩刻鍾。
她出現在掖庭一排瓦房前。
她剛剛同吳公公說明借宿的來意,吳公公一把將她推出門,哐當一聲緊掩了門。
五福在房裏同她隔門打招呼:“姑姑,吃了沒?”
貓兒哭喪著臉。
吃什麼啊吃,現下還哪裏能操心吃不吃。
先想著小命怎麼保吧。
她再次吃了閉門羹,是在才人殿。
白才人的親信宮娥春杏同貓兒訕訕一笑:
“才人說,以姑姑的臉皮,但凡今夜借宿成功,後麵定會住下不走。
我家才人年已二十,還未有孕,求姑姑高抬貴手,給才人和皇上留點私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