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厚著臉皮要往裏闖:“我不打擾白姐姐同皇上的好事。我夜裏同你睡一屋,可成?”
春蘭立刻搖頭:“我沒屋,我都是在才人榻前或寢殿外守夜,我沒屋。”
行在夜風颯颯的宮道上,貓兒對她自己的人品有了新的認識。
看看,這就是她平日經營的人脈。
到了這個時候,碩大的皇宮,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信步前行,等再發現時,已走到了廢殿門前。
廢殿的圍牆依然未重砌。
從外間便直接能看到院裏的情景。
正殿裏亮著幽暗燈燭,從裏間傳來無憂無慮的嬉笑聲。
未幾,正殿門吱呀一響,出來個端著木盆潑水的宮娥。
宮娥潑了水之後,還要在井裏打水衝洗木盆。
趁著這個空當,從正殿裏一忽兒跑出個光著腳丫子的三旬婦人。
那婦人繞著宮娥嘻嘻哈哈跑圈,兩圈後一轉頭,立刻精準的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貓兒。
她立刻熱情洋溢的跑過來,湊在貓兒麵前細看:“咦,你是誰?本宮怎地未見過你?”
因為好奇,她的臉湊的越來越近,幾乎要貼向貓兒時,忽的變了臉色,淒厲嘶吼:
“不……本宮沒有忘記小公主……本宮沒有……你不是鬼……你看不到她……你看不到她……”
她一邊嘶吼,一邊要往旁處逃竄,那位原本洗木盆的宮娥已熟門熟路從後躍起,將婦人重重撲倒在地,繼而轉頭喊了一嗓子。
又有宮娥從正殿裏竄出來,手中拿了一捆麻繩,將發瘋的婦人綁個結實。
先前那位宮娥此時已認出來貓兒,戰戰兢兢行了個半禮:
“貴妃娘娘此前雖曾得罪過姑姑,然娘娘現下已瘋,又被貶到了廢殿。求姑姑大人大量,饒娘娘一命。”
此時婦人已被後來的宮娥抱進了正殿,然嘶吼聲卻不絕於耳。
原本雍容華貴的貴妃落到如斯田地。貴妃的位子便向一個勾魂索一般,誰坐上去,誰的下一站便是廢殿。
貓兒原身的主子,前前貴妃如是。
眼前這位曾折辱過貓兒的泰王眼線也如是。
貓兒再未說話,轉身便走。
梆子敲響了一聲。
到了落鎖的時間。
宮裏各處齊齊傳來鎖匙撞擊聲。
貓兒站在岔路口,不知該何去何從。
風越發大,裏麵已夾著雨點子。
隻怕過不了多時,大雨便要瓢潑而下。
前方路口影影綽綽,一動不動站著個人。
月黑風高,她看不清他有沒有影子。
她的心倏地提起,站在原處再不敢動。
那人影見她再不往前,便向她這處移動。
他雙腿邁動的並不快,然而隻幾息間便從路口出來,折向她這條道。
她轉頭便沒命的逃。
狂風肆意的刮來,她幾乎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卻能感受到危險的快速臨近。
跑。
跑。
跑。
不能再被人當螻蟻一般逼迫。
不能再被灌毒藥。
不能失去對性命、對生活的掌控。
跑!
如墨天際“啪”的一聲被閃電劈開,一瞬間將全世界映的慘白如晝。
宮道的前方,掖庭宮門緊閉,仿佛一道鬼門關,將她的生路全然斬斷。
身後衣闕烈烈,她“啊”的一聲驚叫,後方人影已一躍而來,頃刻間便將她籠罩。
她立刻轉身張嘴,使出全身力氣吆住他肩膀。
濃烈的鐵鏽味大盛。
暴雨轟的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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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有些錯別字真的是故意為之,沒辦法,現在才知道,寫文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