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曄宮書房,貓兒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
蕭定曄全程肅著臉,沒有同她說一句話。
她打定了主意,哪怕今兒將書房跪穿,她也不能將李巾眉供出來。
淡淡的鐵鏽味在書房飄散。
過了不知多久,坐在案幾邊上的那個人從額上取下手指,冷冷道:“李姑娘同喬大郎的事情,可為真?”
貓兒搖頭:“他們之間並無他事,奴婢今兒就是上門去訛銀子。”
他的麵色越加冷然:“本王想聽真話。”
貓兒:“奴婢說的便是真話。”
蕭定曄重新將手按在額上,半晌方有些疲乏道:“你去同李巾眉說,她隻要做到一哭二罵三上吊,鬧騰半個月,便能退親。”
嗯?貓兒狐疑的望向他。
不能信,這廝不是個善茬,他一定是為了套她的真話。
她立刻道:“奴婢聽不懂殿下何意。李姑娘對殿下一片癡心,從無二心。她一心等著同殿下拜堂成親,生兒育女,白頭……”
“夠了!”他咬牙低叱。
貓兒從善如流,立刻停了嘴。
她從書房出來之後,隨喜被召了進去。
“去查,今日跟在她身畔的漢子……是何來曆。”
……
蕭定曄沒有向貓兒深入追究自己被戴綠帽子的事情,這令貓兒吃不準他到底打的是何算盤。
然而蕭定曄不同她追究,可李巾眉定然是要和她秋後算賬的。
她貓在房裏兩日不敢出宮,心中卻著急萬分。
這兩日真值她同田大有相約的驗貨之日。
隻要包裝盒到位,出不了五日,第一批妝粉便能擺在各大香粉鋪子裏,讓白花花的銀子流進來。
秋蘭主動請纓:“我帶五福出宮,幫著去驗貨,可成?”
當然不成。
貓兒的出門牌子上可寫了極小的一行字:僅限胡貓兒使用。
這句話不是寫給守宮門的將士看的,是給她看的啊。
她後悔,最初就該同蕭定曄要兩塊出門牌子,她也好有個放心的幫手。
第三日,李巾眉打進宮裏來。
才人殿裏,她的手指重重點在貓兒額上:“你這裏究竟裝的是什麼?我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為何要將我往死路上逼?”
貓兒訕訕一笑,溫柔的將她的手握在掌中:“我……也是出於一片好意……”
一句話說出來,立時明白消息來源:“你又同喬大郎偷偷見了麵?”
李巾眉理直氣壯的承認:“就見了,怎地?不但見了,還抱了。不但抱了,還……”
白才人同胡貓兒紛紛呈八卦臉:“還怎地?”
李巾眉扭捏的停了嘴,隻喃喃道:“我和他雖還未張揚出去,然我心裏已想的明白。人生在世,若不能同心愛的人在一起,那不如出家做姑子。”
她反問貓兒:“你說是不是?”
貓兒被問的茫然。
要同心愛的人在一起嗎?
她又想起老太後的話:“人生不隻有兒女情長……”
她立刻搖搖頭:“你阿爹對你抱有殷切的希望,並不是想讓你一頭鑽進感情中去。況且,你這樣,萬一要被浸豬籠,我如何救你?”
李巾眉鐵了心要紅杏出牆:“被浸豬籠我也願意。”
可貓兒不願意啊!她還指望三年後她出宮,能繼續抱著李巾眉的大腿做買賣啊!
她此時不由得想起蕭定曄說過的話:
“你去同李巾眉說,她隻要做到一哭二罵三上吊,鬧騰半個月,便能退親。”
李巾眉和貓兒一樣,在聽到這句話時保持懷疑。
她思忖道:“該不是五殿下沒抓到真憑實據,所以想騙我自己認罪?”
貓兒也是這樣想。
蕭定曄是個演戲的人才,她曾在他手上栽過跟鬥。
然而李巾眉已對退親之事起了偏執,縱然是被騙,她也要冒險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