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208章 本宮分外喜歡你(1 / 3)

一壁之隔的另一個雅間,貓兒貼著門聽了半晌。

除了方才一聲叫喊,再未等來旁的聲音。

她重新回到窗畔,繼續往外望去。

此時月已中天,街麵熙攘,攤販和行人身影交織,竟比白日還要熱鬧許多。

在那樣摩肩接踵的情況下,一對刻意保持距離的男女便分外惹眼。

那少女羞答答垂首而行,一隻手揪著衣襟,充分顯示想要靠近卻又竭力壓製的內心衝突。

而行在她左手邊的一名男子,人才風流,長身祁立,神色自然,內心戲顯然沒有女子那般多。

貓兒瞧著那女子的神情,不由瞪大眼。

這位兵部尚書家的嫡女,取了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虛名,雖在武學上是個花架子,平日行止卻大大咧咧,從未顯出過如此扭捏的神態。

此時她左右兩邊皆有男子隨行,顯然右手邊那位是個陌生人,李巾眉的含羞神色也並非對那人而起。

她這是有針對性的害羞呢。

貓兒吃驚的半張了嘴。

李巾眉這是要……為蕭定曄戴綠帽子?

她待要再細瞧,李巾眉已羞羞答答同那男子行遠,隻向貓兒留下個扭捏的背影。

能在同皇家成功議親之後,還能欲拒還休的同旁的男子傳情,普天之下,隻怕就李巾眉一人。

這麼來看,這位小姐果然是有些巾幗不讓須眉。

貓兒對她勇於追求愛情的風騷屬性敬佩的五體投地。

此時外間又傳出動靜。

一眾便服官員抹著滿頭汗從雅間裏出來,紛紛回頭道:“……下官離京後,便將不肖子送來京城長住。”轉身急急而去。

……

在貓兒腹中長鳴中,雅間裏重新布下了兩桌酒菜。

席麵依然精致,然而主子不動筷,下頭人沒有一人敢先吃。

四皇子看著蕭定曄,含笑道:“你信不信,今夜他們就得離京,隻怕此生都不敢再回京。”

約莫過了兩刻鍾,暗衛進來,站去蕭定曄身畔,低聲道:“……他們已出了城門,來不及走水路,已走陸路離開……”

蕭定曄倏地放下心,冷了一整晚的麵上浮現一絲兒笑容。

……

馬車搖晃。

有人坐在馬車裏。

有人坐在車廂外的車轅上。

坐在車裏的人身份尊貴,此前數年以一副紈絝麵目示人。自從在宮變中展現實力後,他再不用偽裝紈絝,回歸到他肅然清冷的真麵容。

坐在車轅上的人身份低賤,哪怕是四品女官,其本質依然是被權貴奴役的奴隸。

她雖然在席麵上飲了些酒,然而以她過去近兩月強化培養的酒量,那點酒並未將她灌醉。

此時蹄聲和車輪聲交錯響起,車轅上的貓兒不由揚聲問:“你同殿下說了沒?”

她問的是王五。

王五拉著韁繩趕著馬車,看著她的神色,心裏忽的哎喲一聲。

忘了,忘了替她解釋遲到在路上的事兒啦。

他立刻揚聲道:“什麼?聽不見!”

“你同殿下說了沒?”

“什麼?再大點聲,聽不見!”

“……”

重曄宮,偏殿燈燭憧憧。

貓兒坐在桌案前,在點梅圖上,用口紅塗紅一片梅花花瓣。

一片花瓣代表一日。

塗紅一片花瓣,代表又過去了一日,離她出宮又近了一日。

秋蘭抱起酒壇子,倒了兩碗酒,端到桌案上,同貓兒打商量:“姑姑在宮外已飲了些酒,今夜就隻飲兩碗,加起來也夠三碗,應該能醉睡。”

貓兒端起酒碗飲過一口,起身推開窗,往書房方向瞧了瞧。

書房燈燭亮起,顯見某人還未入睡。

她悄聲同秋蘭道:“你去院裏守著,隨喜從書房一出來,你便通知我。”

趁著秋蘭出了院裏的時間,她忙忙換好衣裳,想一想,又取了五兩銀子揣在袖袋,好整以暇坐去椅上等待。

這一等便等到了三更。

當她一口口將手邊兩碗酒淺酌的見底,秋蘭放閃身進來,催促道:“快,姑姑,隨喜從書房出來啦!”

貓兒立刻從椅上跳下,拉了拉衣裳,擺出個十分具有親和力的笑容:“如何?可有殺氣?”

秋蘭捧場搖頭:“美麗、大方、得體。”

很好。貓兒深吸一口氣,急急往書房而去。

剛剛站到簷下,她正要敲門,燭火倏地熄滅,裏間一片漆黑,再沒有一絲兒動靜。

這……這這……

她伸手便要拍門,又收回手。

待轉身要走,又不甘心。

明兒可還要出宮啊!

正自仿徨間,燈燭一閃,裏間又亮了燈。她立刻抓緊機會,伸出了爪子。

書房的床榻上,青年一身月白中衣坐在榻邊。

一旁案幾燈燭憧憧,映照在他卸過妝的麵上,眉骨上的細細割傷分外明顯。

她站在門邊,因著喝了酒,膽子大了不止一星半點,看他的目光也能跳出她和他的恩怨,客觀許多。

這樣一客觀,她便發現了他的麵相上的諸多優點。

有棱角,卻並不顯得刻薄。

目光雖冷,時時像含了刀刃,然那刀刃卻是秀氣輕薄的匕首,而不是粗糙的狼牙棒。

如若真的要死,她自然選擇被匕首戳死,那樣還能保留全屍。如若被狼牙棒掄死,隻怕她就成了肉泥。

她在一旁胡思亂想,他的麵上已浮現不耐:“何事?”

她立刻清醒了一些,上前兩步,看著他一身中衣,是入睡的裝束,又退後一步,先往案幾上放上了一錠銀子。

“衣裳的銀子……不能讓殿下破費……”她低聲道。

相隔多少時日,他聽她破天荒的重新自稱“奴婢”,便知她今兒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並不推拒,算是收了銀子,複問:“還有何事?”

她往前蹭了一步,低聲道:“今兒因中途擁堵,在途中時就已過了申末……”

他“哦”了一聲,語聲清冷:“你若不說,本王還不知。你既然說了,本王就不能當做沒聽到,出宮牌子再不能給你。”

“啊?”她目瞪口呆。

“這……怎麼能這樣?”她立刻往前而去,停在他麵前,急急道:“若不是你使計將路堵住,我是能按時回宮的。此事源頭根本不在我身上。”

濃濃酒氣撲麵而來。

他輕輕抬眸瞟她一眼:“世間諸事怎能全在計劃中?出宮牌子既然對你如此重要,你便該竭力把握。京城車馬眾多,擁堵是常態,本王今兒不使人堵路,明日、後日也會有旁人堵路。”

她見他竟然沒有一絲兒鬆口,著急道:“可是今兒,我幫了你,立了大功。”

“所以,你提的一二三,三件事,本王都已應下。”

怎麼能這樣!酒意上頭,她心中竭力安撫自己要冷靜,千萬不能引得他惱怒,反而使形勢更壞。

她立刻蹲在他麵前,與他平視,央求道:“殿下方才說,原本不知。那便當我今夜未說過,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