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捧場搖頭:“美麗、大方、得體。”
很好。貓兒深吸一口氣,急急往書房而去。
剛剛站到簷下,她正要敲門,燭火倏地熄滅,裏間一片漆黑,再沒有一絲兒動靜。
這……這這……
她伸手便要拍門,又收回手。
待轉身要走,又不甘心。
明兒可還要出宮啊!
正自仿徨間,燈燭一閃,裏間又亮了燈。她立刻抓緊機會,伸出了爪子。
書房的床榻上,青年一身月白中衣坐在榻邊。
一旁案幾燈燭憧憧,映照在他卸過妝的麵上,眉骨上的細細割傷分外明顯。
她站在門邊,因著喝了酒,膽子大了不止一星半點,看他的目光也能跳出她和他的恩怨,客觀許多。
這樣一客觀,她便發現了他的麵相上的諸多優點。
有棱角,卻並不顯得刻薄。
目光雖冷,時時像含了刀刃,然那刀刃卻是秀氣輕薄的匕首,而不是粗糙的狼牙棒。
如若真的要死,她自然選擇被匕首戳死,那樣還能保留全屍。如若被狼牙棒掄死,隻怕她就成了肉泥。
她在一旁胡思亂想,他的麵上已浮現不耐:“何事?”
她立刻清醒了一些,上前兩步,看著他一身中衣,是入睡的裝束,又退後一步,先往案幾上放上了一錠銀子。
“衣裳的銀子……不能讓殿下破費……”她低聲道。
相隔多少時日,他聽她破天荒的重新自稱“奴婢”,便知她今兒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並不推拒,算是收了銀子,複問:“還有何事?”
她往前蹭了一步,低聲道:“今兒因中途擁堵,在途中時就已過了申末……”
他“哦”了一聲,語聲清冷:“你若不說,本王還不知。你既然說了,本王就不能當做沒聽到,出宮牌子再不能給你。”
“啊?”她目瞪口呆。
“這……怎麼能這樣?”她立刻往前而去,停在他麵前,急急道:“若不是你使計將路堵住,我是能按時回宮的。此事源頭根本不在我身上。”
濃濃酒氣撲麵而來。
他輕輕抬眸瞟她一眼:“世間諸事怎能全在計劃中?出宮牌子既然對你如此重要,你便該竭力把握。京城車馬眾多,擁堵是常態,本王今兒不使人堵路,明日、後日也會有旁人堵路。”
她見他竟然沒有一絲兒鬆口,著急道:“可是今兒,我幫了你,立了大功。”
“所以,你提的一二三,三件事,本王都已應下。”
怎麼能這樣!酒意上頭,她心中竭力安撫自己要冷靜,千萬不能引得他惱怒,反而使形勢更壞。
她立刻蹲在他麵前,與他平視,央求道:“殿下方才說,原本不知。那便當我今夜未說過,可好?”
“不成。”他冷聲道。
“我還付了五兩銀子。”
“不成。”
她一把握住他手,央求道:“殿下再多想想,日後還有讓我上妝的時候。”
“不成。”
她一時心亂如麻,心中急劇的在想,投其所好,投其所好,胡貓兒你快想一想他喜歡聽什麼,喜歡看什麼,喜歡說什麼,喜歡……
她心中倏地一動,抬頭望向他的一瞬間,向他極快的傾身而去。
他的身體立刻僵硬。
他想起他初初向她表露心態的那一刻。
他想起她接受他的那一日。
他想起他帶她出宮,在銀水河橋上看星辰。
他想起他在廢殿外的樹下等她、她如何雀躍著飛奔向他……
他想起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刻都那般牽動心腸。
後來,她同柳太醫去了黃金山,成雙成對站在了他麵前。
他的心劇烈一痛,起了洶湧恨意。
他一把箍住她的頸子,咬牙切齒道:“當你想利用任何人時,你便使出這一招嗎?”
她一愣,他下一句話已如刀劍一般刺了上來:“為了一丁點兒好處,你便如此嗎?”
他一把將她摜在地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