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再沒有透露新的信息,隻來來回回道:“不該欺瞞……要多想想族人……”
泰王冷冷道:“在伴駕祭祀皇陵途中,你還有最後一次活命的機會,切莫耍小聰明。”
他往邊上努努下巴,一旁黑衣人上前提起昏倒的嬤嬤,撂到蕭定曄身上,取出一把匕首等在一旁。
泰王一把扯住她的散亂發髻:“我知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是如何連累的親人,你看仔細了。”
話音剛落,黑衣人手起刀落,卻並未幹脆下手,反而如廚子切生肉一般,拉鋸刀刃。
嬤嬤身子連番抽搐,鮮血一瞬間噴射向四周。
貓兒連番驚叫的停不下來,泰王卻將她的腦袋更近的壓向眼前罪惡。
蕭定曄眼睜睜看著她即將奔潰卻不能出手,他緊咬牙關,手下暗中用力,給了嬤嬤一個痛快。
風雪漸息。
泰王看著蕭定曄和另外一位麵具黑衣人,沉聲道:“你等將她送回宮,先給她換上幹淨衣裳,再丟去偏僻處,做成醉酒昏睡的模樣。”
兩人忙哈腰頷首。
泰王要轉身離去,又悄聲問:“那個廢物白日可有動靜?”
另有人回道:“白日陪著阿爾汗大人家的長女跑馬,夜裏參加完定親宴便回了重曄宮,暫時未回大營。”
泰王點點頭,叮囑道:“大營和宮裏多盯著些,如若他去尋胡貓兒……”
他倏地冷笑:“若時間多些,本王倒想看一看,父皇同他最鍾愛的廢物皇子因一介女子反目成仇是何模樣……算了,時間來不及,就讓父皇與五弟父慈子孝吧。”
他一揮手,蕭定曄連忙背起胡貓兒,同另一個黑衣人竄出窖室,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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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時分,宮裏各處宮門齊齊大開,宣告著新一日的開始。
蕭定曄坐在漆黑的書房裏,手中摩挲著一枚雕琢了長角飛鳳的玉佩,並沒有要歇息的意圖。
待天邊隱現魚肚白,周遭諸物已迷蒙可見,隨喜進了書房,低聲稟告道:
“貴妃殿外已布上了暗衛,隨時監視動向。”
“新發現的暗道圖紙已畫了出來,正在與舊路線圖合並。”
“胡貓兒沒有大礙,皮外傷加驚嚇過度,再加上連番遭受冰水,勢必要傷風。有肖郎中在,不會出問題。”
蕭定曄倏地籲了口氣,道:“多開補藥,不計代價,讓她盡快康複。”
又想到方才背她回來時她骨瘦如柴的身子,沉聲道:“去賬上支銀子,讓明珠侍候好她用飯。”
外間天色越加亮起來,他坐在椅上,身上沾了血跡的夜行衣還未換下來。
他探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冊。
書冊裏夾著一張紙,紙上寫著他未來一正四側五位妃子的姓氏與家世。
其中一位側妃,其“楚”姓被一筆劃去,旁邊多了個“胡”字。
他看著那“胡”字多時,想著她此回的遭遇。
現下他明白,她為何私自策劃了假侍寢之事。
自他對她表露了心跡,她便斷了同他的合作,自此單獨行事。
他缺的不是女人。
他不需要一個死了的神婆。
他抬手持筆,筆尖在“胡”字上高懸良久,決然而下。
濃濃黑墨,將一個簡單的“胡”字,遮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