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碎的憧憬(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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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道,傷筋動骨一百天!

肩部被砍刀貫穿的小茶壺隻能耐住性子養傷,半個多月他哪兒都去不了,如同行屍走肉般地在小小的房間和院子範圍內苦熬,好在骨頭沒斷,又有城裏最好的大夫三天兩頭過來幫他換藥,加上他年紀輕身體底子不錯,在好吃好喝和好藥的調養下,恢複得很快,但仍需吊著左臂便於骨頭和肌肉愈合。

小茶壺在苦苦等待中也不能說沒有半點兒收獲,至少夥房的矮胖老頭和幾個夥夫算是熟悉了,這幾個同樣屬於賤種一類的火貓孫子最蛋,他們喜歡嘲笑比他們更倒黴的小茶壺,每天看到小茶壺吊著手臂去後麵的茅房,都會落井下石地譏諷幾句。

一貫神經粗大的小茶壺對此毫不在意,他知道自己這幅身軀長年寄人籬下的艱難,無比的弱勢,所以沒有頂撞任何人給自己找不痛快,但偶爾也會審時度勢,用新穎的語言拐著彎笑罵幾句,惹來大家一起笑,不但沒得罪人,反而因此和幾個夥夫的關係親近不少,至少時常能收到矮胖老頭送來一碗碗油乎乎的殘羹剩飯。

小茶壺對矮胖的夥夫頭非常敬重,尊稱他為“榮叔”,弄得老懷大暢的夥夫頭子逢人就誇龜兒子有長進,誰也不懂小茶壺心裏還藏著極度的私心:雖說是剩飯剩菜,但味道不錯營養很足,如今這幅孱弱的小身板急需成長的養料,否則今後出去還是挨揍的貨,而自己舉目無親,身無分文,能獲得如此豐盛的饋贈純屬幸運,除了從心底裏感謝之外,哪容得他生出半點兒挑剔的心思來?

這段時間,小茶壺倒是見過自己的三個狐朋狗友,一次是三人從正門偷偷溜進來探望,剛到房間門口就被護院的龜公攆了出去,一次是清晨時分三人悄悄翻牆進來敲窗戶,兩個消瘦一個骨架粗大,看衣著和氣度,都是與小茶壺年紀相仿的貧苦少年,其中那個瘦弱的少年從懷裏掏出個紙包遞給小茶壺,幾個人隔著窗戶沒能說上幾句話,易姐醒來一陣破口大罵,嚇得小茶壺的三個小弟兄飛也似地逃走。

易姐打開紙包,看到裏麵的半塊鹵豬頭肉,出奇地沒有繼續教訓小茶壺,也沒有再說逃走的三個混混一個不字。

對於易姐的跋扈,小茶壺已沒有以前那麼大的反應和意見,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這個守身如玉、年僅十九歲的姐姐最疼他最在乎他,雖然易姐脾氣潑辣點兒,罵人時嘴巴很臭。

小茶壺從一塊普普通通的鹵豬頭肉中,看到三個狐朋狗友對自己的關心和義氣,深切感覺到一份濃鬱而質樸的溫暖友情,隻是小茶壺仍然叫不出三個狐朋狗友的名字。

成都的冬夜異常寒冷潮濕,雖沒有下雪,但早上起來院子裏草木上凝結的白霜隨處可見,沒錢燒炭取暖的小茶壺,夜裏隻能蜷縮在牆角那張屬於他的小,易姐那張相對舒適的床鋪他可不敢再睡了,否則保不住夜夜要“尿床”。

易姐每天晚上要到深夜才能回來歇息,她沒發現小茶壺方方麵麵的異常,看到小茶壺再也不願像以往那樣和自己一起睡,她隻會想著大難之後的小茶壺終於長大了,雖然那砣已經頗有規模的肉肉沒幾根顯眼的毛毛,但也算是男人而不是男孩了。

唯一讓易姐感到不滿的是,小茶壺受傷之後,就再也沒有好好地梳起辮子,固執地任由一頭長發鬆鬆散散飄來飄去,再冷奠他也不願再戴那頂瓜皮帽。

小茶壺的左手能稍微活動之後,易姐沒有再製止小茶壺把玩自己的秦琴和琵琶,在她看來,玩玩樂器總比像豬一樣無所事事地活著好一些,因此她在空餘時間,還教小茶壺一些彈奏秦琴的基礎,也好讓閉門養傷的小茶壺不至於憋出病來。

住隔壁的瑉丫頭沒事倒喜歡過來逗小茶壺玩,順便也對突然“迷上”秦琴的小茶壺指點一二,小茶壺因此而不感覺太過孤獨煩悶。

有件事一直讓小茶壺感到不可思議:這院子裏的姐們玩音樂根本就沒有譜子,從她們師祖那一輩到現在,教學的方式幾乎都是一麵哼哼一麵彈奏,頂多有幾本用繁體字寫成的發黃唱詞。

小茶壺感歎之餘,不得不佩服這些風塵女子的過人天賦。瑉丫頭對小茶壺的反應感到非常舒服,卻裝出一副謙虛的樣子說:“我和你姐隻能算是精通,隔壁院子裏的那幾個揚州籍清倌人才是整個成都城最好的琴師和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