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在了她的眼前。

這男人身材高挑,生得玉樹臨風,整個人都透著猶如被暖陽照射的玉石一般的溫潤,看起來是極其漂亮的。

他原本應該隻是路過,結果剛好在這棵樹的頂上掉了物件,砸中了人,所以他的眼神略顯窘迫。

見玉索倫一直盯著自己看,隻男人也隻能硬著頭皮,衝著玉索倫抱拳作揖:“在下隻是無意……”

玉索倫注意到他背上背著的那個布包破了個洞,那小藥瓶大約就是這樣掉出去的。

“算了算了,你走吧。”

小公主雖然不是什麼好脾氣,但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要當個俠女,俠女人生在世自然是要劫富濟貧除暴安民,按照她的人生守則,自然不會去欺負一個連包裹都破了的人了。

男人沒動彈。

“又怎麼了你……”

她沒能聽到人離開的動靜,於是沒什麼好氣的睜開眼,就看那男人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的,拽著自己的衣角,說道:“在下…在下名叫行雲桑,多年前路過貴地,那時候曾購得房屋一幢,近日再到貴地,卻發現物是人非,已然不是當年的模樣,所以就沒找到屋子,在下想著,興許是在下自己了路,能否還請姑娘指點一二,為在下點明一個方向?”

謔,找不著路了這麼簡單一句話給他說了一時辰這麼久。

“……拿來吧我瞧瞧。”

玉索倫嫌他麻煩,但又懶得計較,隻是想早點把人敢走,於是嘬著牙花子衝男人伸出手,隻是當她看清楚男人遞過來的那張紙條是寫著的地址時,她忽然愣住了。

第一反應這是從哪來的絕世路癡,他問的這間房子不就是在她後麵麼?

第二個反應是……她隨便找的屋子,結果主人居然回來了?!

玉索倫有些鬱結於心,要知道她當時在村子裏的屋子雖然是她心血來潮隨便找的,但是她並不是那種搶占房屋的惡霸,自然也是付了錢拿了契書的,結果出現了這種事情,顯然是有人從中作梗一間屋子賣了兩次了。

倒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兒。

她哽了一下,瞧了一眼那男人又收回了眼神,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指著自己身後的屋子說:“喏,你找的房子就是這。”

“那太好了,多謝姑娘。”

男人不疑有他,欣慰一笑,這是抬腳就要走進去,哪知道玉索倫誒了一聲,手腳並用的攔住了他,陽光正好,身材嬌小的姑娘一身紅衣顯得明媚颯爽,她毫不畏懼眼前高大的男人,橫眉豎眼佯裝出凶悍的模樣,隻是耳邊深紅色色的耳墜一長串的,隨著她的動作叮當搖晃,在行雲桑的瞳孔裏烙下了一生不再褪色的光斑:“但是!但是!本…本姑娘還沒說完,你急什麼!?”

玉索倫心念一動,指尖靈光一點從,隨後便見到她也自己袖中拿出了一份地契房契來:“可是這多年前就是我家的了,你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半個時辰之後。

“誒你別哭啊你哭什麼!”

玉索倫看著眼眶紅紅的男人抱著包裹坐在門口,高大的身形縮成一團,整個人就像是隻無家可歸的小狗似的抽泣。

這可把玉索倫急壞了,她圍著這人轉過來又轉過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糾結了半天她索性心一橫,叉著腰:“反正我房子大!我收留你就是了!好了好了!你不許哭了!”

“不行。”

聽她這麼說,行雲桑更傷心了:“你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我如何能你住在一起?這有損你的聲譽”

“那你還有錢嗎?還有別的去處嗎?”玉索倫斜眼看他,見他無話可說,於是擺擺手:“行了別說這個了,你安心住著就是了。”

玉索倫活到這個年紀,認識的普通人類也就是這個村子裏的人,無論是村頭教書先生老王還是鐵匠鋪的老李,因為他們,玉索倫一直都認為男子大多剛強粗礦。所以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愛哭的男人,她略感新奇,但又看這人沒完沒了的,有些頭疼:“哦,你、你是會用劍是吧?”

行雲桑默默的點了點頭。

“會洗衣服嘛?”

“會…會一點”

“做飯呢?”

“還行……”

“那行,你就留下來給我當保鏢,就讓你免費住著了,別再嘰歪了,聽見沒?”

她見行雲桑終於安靜下來了,不哭也不鬧了,這才心滿意足的推門進了屋子,隻留了一個瀟灑的背影給行雲桑。

那天是一個春日的下午,陽光和煦,泉水潺潺,一切都已然脫去了冬日的冷意,新生的綠意也正無邊蔓延開,記錄了他們的初次相見,也是之後一切故事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