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第七章二十年暗戀長跑的起點(1 / 2)

平時她總是八點起床八點半到校,不早不晚,直到有一天、她起晚遲到了。

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起床之後意識到在江琴叫她起床後她又睡了過去,心裏的第一反應是不妙。不願意現在再去學校,她請被她吵醒的江琴給老師打電話請假--隨便找一個理由,就說她生病了,頭痛、拉肚子,怎麼樣都行、隻要可以不去學校。反正她平時也經常不舒服,三天兩頭就去醫院打針吃藥。

“媽媽,你給班主任打電話,幫我請個假吧。就說我感冒了,今天不去學校行不行?”她可憐兮兮地撒嬌。

她原以為江琴會同意的。

結果她媽搖搖頭、沒答應。她起床迅速洗漱收拾,板著臉孔堅決地拒絕,“不行!怎麼可以不去學校?快點起床穿衣服,我送你去學校。”

在她心裏,隻不過是請一天假的小事。可是成年人要考慮的有多少呢,要考慮樹立孩子誠實守信、知錯就改的品格,同時還要計較一天不去學校可能錯過的學習內容。

所以自她一年級上學第一周江琴送她去學校以後,她媽媽破天荒推出角落裏的自行車,騎著車送她去了學校。

江琴說一是一,她的脾氣也是一樣倔。但這天她拗不過,甚至沒反應過來她可以裝不舒服騙她媽媽不去學校。所以隻能背起書包,無奈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在心裏祈禱不要遲到不要遲到。

結果當然遲到了。她的祈禱上天諸神沒有聽見。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這句話的意思換一句話說是,上帝雖然把門關上了,但他留了一扇窗。

天空發白、上午九點,上課鈴聲響過兩次,她在路上沒有聽見。空蕩蕩的校園有樹有花有草,沒有人。人都在教室裏坐著。

在校門口和媽媽揮手道別,然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教室。那是十一月的早晨,加上校服的薄外套她穿了三件衣服。

出門前趁她媽不注意,悄悄把媽媽讓她穿上的厚毛衣脫了。她覺得穿著顯胖不說,整個人動彈不得,行動都遲緩了,這種感覺她很不喜歡。

坐在車上的時候,風吹在臉上還感到寒意陣陣;跑到教室的時候卻出了一身微汗,在門口所有同學和老師的目光又讓她不自然地渾身發熱。

那天第一節課是語文,語文老師同時是班主任。老師坐在講台,蹙著細長的眉盯著站在門口惴惴不安的小人,好像她是十惡不赦讓她頭疼的人。她以前覺得班主任修得格外整齊的眉很好看,班主任貼著花塗著油的指甲很好看,班主任很好看。

可這天班主任王宜坐在講台陰沉著臉看她,她感覺就不是很好看了。過了好一會兒,王宜才念她是初犯、雖仍是惱恨地盯著她,但也沒說什麼讓她進了教室。

她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狼狽地調節著氣喘籲籲成風箱的自己。在位置上坐下的刹那,那靠窗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的少年轉過頭看了門口一眼。感覺到那似有若無的目光也投到自己的身上,她整個人因緊張狠狠地抖了一下。

不敢看同學們,若無其事地坐下,從書包裏拿出課本和作業、詳裝認真聽課的樣子,心裏卻七上八下,許多的想法找不到出口,唯一理清楚的事是從此以後不能再遲到。

之後的每一天她果然都起得很早,直到小學畢業。然後上初中、高中、大學,她都再沒遲到過。後來也遇到過幾個因為各種原因早起的人,卻再也沒有一個人讓她記憶深刻,並且無可替代。

那天課後她鼓起勇氣去辦公室找到班主任,對王宜說:“王老師,對不起我今天遲到了。能不能讓我保管鑰匙,負責開門?”頓了頓、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班主任的反應,又接著說:“我以後都會早起,不會再遲到了。“

王老師看著她,思考了很久也沒有做出答複,隻是讓她先回教室上課。

她老實回到教室,一整天都在忐忑關於老師的決定。心想是不是老師不喜歡她,所以也不會讓她來做這件事?她知道班主任不喜歡她,今天的遲到對她更沒有了好印象,卻還是忍不住喜歡班主任、喜歡她教的語文課、也喜歡她好看的衣服和課上永遠精致的妝容。

又想,是不是老師覺得她今天遲到了,怎麼能早起開門?也許老師有其他的她不明白的考量。她以前沒有要去開門這樣的想法,但既然提出來了,總想要一個肯定的結果。所以,老師會不會讓她來做呢?

她是內向的人,心裏的情緒不外露,想法很少有人清楚,就連她爸媽也不懂。可如果老師真的拒絕了她,她肯定會很難過。

好在、下午放學的時候,班主任把鑰匙交給了她。於是在三年級下學期、遲到的第二天那天早上,她成了班上的鑰匙管理員,每天早上負責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