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女孩與神明(1 / 2)

“已經,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嗎?”

她站在庭院裏,無聲地流淚,用嘴型一次次地無聲詢問著。

她的雙眼緊閉著,還在夢中。

但她纖細身體裏卻藏著那麼大的悲傷,大到仿佛盈滿了整個世界。

在她看不到的夜空裏,兩道暗淡到隻剩熒光的身影降落到她的身旁,一個身影緊緊抱住了她。

“可憐的孩子,在這方世界對你而言實在太過於殘酷。”

似是感受到那個擁抱,白喬喬靠在那個熟悉的懷抱裏,依舊流著淚,她輕聲地問。

“已經,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嗎?”

那兩道身影默然,無言。

夜盡天明。

喬喬在床上從夢裏醒來,她怔怔地看著窗外寧靜的黎明,良久,良久。

她起床打開門,走到庭院裏,家依舊是熟悉的模樣。

“丫頭,趕快吃完飯後去學堂吧。”

伯父也依舊像往常一樣在門口抽著煙杆,聽到她出房門的聲音,回過頭用煙杆指了指桌子上氤氳著熱氣的白粥道。

白喬喬在門口站住了,她深深地看著門口的那個幹瘦且時常沉默的中年男人。

“好。”她如同過往十六年的許多個清晨般,輕輕地回答道。

她如往常般吃完早飯,如往常般向那對熟悉的中年夫婦告別,如往常般帶上書囊,踏上那條熟悉的路。

熟悉的路,其實不止是那條去學堂的路,有一條路,或許沒有像學堂般走過那麼多次,卻同樣深深地刻在她的心裏。

近了,近了。

這是和他第一次相遇的青溪,也是和他一起渡過許多個寧靜午後的青溪。

喬喬停下了腳步,看著不遠處那條依舊平緩流淌著的美麗溪流。

第一次見他時其實自己的心裏是很惶恐的吧,他是自己在窗戶裏一次次凝望著走過的神奇的男孩啊,就像是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裏的朋友。

但有一天,這個神奇的男孩打破了世界的壁壘,一下子降落到自己的身邊,如夢一般向她伸出了手。

如夢一般,因為太過美好,所以自己才會一直怕夢醒,怕夢了。

喬喬繼續走在那條熟悉的路上,登上了山。

那邊應該就是他背起自己的那個小山坡吧。

那邊,他們曾一起在樹下歇息。

那邊,那個男孩曾向自己講了自己對蛇的恐懼,也是差不多是在那邊,他們遇到了那隻可怕的白虎。

喬喬走在那條路上,腦海裏那些遙遠歲月的畫麵忽如其來地湧現著,連她自己原來也不知道,那些畫麵一直深深地留在她的心裏。

路上的荊棘越來越多,喬喬的行進也越來越困難,她放下肩上的書囊,艱難地在山間跋涉著。

鋒利的山草割破了她的手掌,在她柔軟纖細的手掌留下縱橫交錯的傷痕,她的膝蓋被堅硬的山石磕破,在山石上留下細碎殷紅的血

她的腳步曾經停下過,卻不曾改變一直向前的方向。

到了六年前他們墜入的那條湍急溪流時,喬喬白色的裙子已經沾滿塵土,多處被割破。潔白的臉頰帶著塵土的灰痕與深深的疲倦。

但她還是走到了這裏。這條路她原本因為六年前到達這裏的路上是昏迷的,並不記得該怎麼走,但是後來明柯帶她重新回來過。

這條溪流與鎮子上的那條青溪比起來,水勢凶惡而無常,即便是在少雨的冬季,水流依舊顯得湍急。

喬喬凝望著眼前的溪流,眼神柔弱而倔強。

.......

葉明柯天明醒來後便一直拿著跟柴刀比起來輕飄飄的木劍,對著院子裏搬過來的一顆巨大山石比劃著,練習著劍叔傳授的那一招。

但他每一次他像是找到感覺般揮出木劍時,斬到山石上的木劍都毫無意外地斷折。

重新做木劍倒是簡單,對於已經完成了千片木材目標的葉明柯來說,重新劈出把木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在一次次冥想、揣摩、比劃與出劍的過程中,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葉明柯做好午飯後到竹舍裏叫叔,發現叔正在在打著鐵,而且這次打造的東西很奇怪,不是刀劍、也不是鎮上居民會用到的柴刀或者其他鐵器。

“叔,你要打什麼東西?這是什麼?”葉明柯盯著火焰裏的那個奇怪的事物好奇地道。

“一個劍匣,可以用來藏劍。”

叔停下了手中的打鐵的錘子,轉過頭看向葉明柯,眼瞼微垂。

“我原本想打把劍送給你,但我想了很多很多年,還是打不出你的劍。”

“我一直想要有一把真的劍,超帥氣的!”

葉明柯聽到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過他很快便注意到叔微垂的眼瞼藏著的他不是很理解的落寞,所以趕忙轉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