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隨便一把劍我都可以的。不過劍匣的話其實也已經很酷了!謝謝叔。”
“這個劍匣可以幫助你找到屬於你的劍。記住,你要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劍,無論別人認為你的劍該是什麼,隻有你自己可以決定你的劍是什麼。”
“嗯,叔,我記住了。”感受到叔語氣中的凝重的葉明柯認真地點頭道。
“劍匣做好還需要一段時間,過段時間我再給你。吃飯吧。”
劍叔搖動輪椅向門外駛去,在門口又定住了,回過頭對葉明柯道。
“如果有一天你走出鎮子接觸到修煉的法門,記住,一定不要學一門叫《六道訣》的功法。即便其他所有人都在學。”
“為什麼?”葉明柯不解地問道。
“因為……它的背後有一雙眼睛。”劍叔突然抬頭看了一眼門外依舊陰鬱的天,又說了一句奇怪的話語。
“眼睛?這是什麼意思?”葉明柯微偏著頭想,叔最近奇怪的話越來越多了。
而且叔,好像變得溫柔了許多。
兩人在院子裏吃著午飯,吃到一半時,陶堯在門外叫著明柯的名字。
葉明柯端著飯到門口,看到陶堯的臉上有些微著急的神色。
“喬喬今天早上沒有到學堂,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那傻姑娘,不會是那天晚上著涼了吧?”
葉明柯眉頭微皺地道。
“我一會去……”
他本想直接說自己吃完飯就去喬喬家看她,但是說到一半想起了自己午飯後緊張的修煉安排,還有自己昨天才答應叔要勤奮修煉的話,還有叔近來對自己修煉急迫的態度。
他又有些猶豫,畢竟喬喬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你先去喬喬家看看她吧,我今天下午看能不能盡量抽出時間也過去。你記得盡快把喬喬的情況告訴我。”
“嗯嗯。”陶堯點了點頭,先離開了。
葉明柯坐在門口,鬆開不知何時握緊的手掌,感覺到自己心跳有些不自然地加快,心髒不安地跳動著。
但這沒有什麼緣由啊,隻是自己太關心那丫頭了吧。
他又猶豫了一會,吃完飯後,還是選擇先走向了竹舍後麵的神山。
就在他離開後的不久,滿臉急色的陶堯邁著匆忙的步伐,踏破了小鎮街道的寧靜,衝到了葉明柯家院子的門口。
“喬喬失蹤了!”
他用雙手撐住自己的膝蓋,劇烈地喘息著,口中喃喃地重複道。
......
小鎮外,封禁的神山中。
五年的時光好像並沒有給那間默默佇立在幽密山林裏的破敗神廟帶來什麼改變。
牆壁上的青苔蒼綠依舊,傾倒的巨大香爐也依舊放在原地,連在廟頂破洞投下的天光中浮沉的塵埃,也劃著相似的軌跡。
它在悠遠的歲月裏,過著千百年不變的岑寂的生活。
但世間的人兒,卻在這同樣五年的時光裏,曆經了蕪雜的世事,不經意地已換了模樣。
一路曆盡了艱難、疲倦、風塵,乃至於生死間的恐懼的喬喬終於再一次踏進了這間神廟。
這個藏著她這輩子最恐怖的回憶,最深的夢魘的地方,因為這裏也藏著她最溫暖寧靜的時光。
那雨聲中爐火溫暖的光,和爐火之上水沸後氤氳的美麗的水霧,那她此生中最美好的一天,最美麗的清歡。
喬喬走過傾倒的香爐、跨過叢生的雜草,一步步走進了神廟的後麵供奉神像的神殿。
她仰起頭。
天光自廟頂泄落,照在高坐神殿的神像與卑微仰望的女孩。
天光照在女孩的臉上,映出那張美麗臉頰的悲傷、恐懼、柔弱與剛強。
而籠在天光中的神像,依舊有著一張不似神明的玩世不恭的臉,但注視著女孩的眼神悲憫。
“山神哥哥。”
白喬喬合攏起手掌,虔誠地仰望著神像,朦朧的雙眼裏盛著希冀的光明。
“山神哥哥,喬喬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哪些是噩夢,哪些是真實,但喬喬相信你的存在。”
“那次是山神哥哥救了喬喬和明柯。”
“喬喬想求神明哥哥再救一救我們!喬喬願意為此做任何的事情。”
喬喬盛著天光的光明的眼眸仰望著神像,像一個溺水的人想要抓住眼前最後的一隻手。
但神像依舊無聲地注視著她,眼神悲憫。
空曠的廟宇裏寂靜,飄蕩的塵埃在天光裏無聲地沉浮,似是在無常人世裏掙紮的浮生。
神明沉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