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氏,你才是真的瘋了!”
陶三春努力壓製想要瘋狂去打人踢人的欲望。
瞪著那碗裏鮮紅的血滴,她抬起右手朝著食指狠勁一咬,鮮紅的血狂湧而出。
撲到那碗前,她手指用力一甩,血珠飛濺四方,再手指一伸,將自己的血也顫抖著滴了豆大一滴進碗去。
在東城知府的暴喝聲裏,她一動不動屏息瞪著。
那血,滴溜溜在水液裏旋轉了幾圈,慢慢靠近了那相融了的血珠,慢慢地,慢慢地,融合成了新的一滴!
“不可!”
李陶氏如被火炙,倉惶地鬆開李承鵬的袖子。
她搖頭尖叫,“不可!女子之血怎能斷定!郎君!元哥兒就是我們兒子!你快去接他!快去!”
李承鵬陰狠地瞪著那碗中血珠,神色莫名,並不言語。
“女子之血如何?你不是女子生的麼!”
陶三春大踏步奔到這可憐又可惡可恨的婦人跟前,狠戾地一扯她手腕,不顧她胡亂抓掐踢踹,生生將她拖到那碗跟前。
森森一笑,她牙齒上沾染的血色讓李陶氏瑟瑟發抖,尖叫著請青天大老爺救命。
“我從前救了你,你如今卻是如何對我?”
陶三春輕輕拿流血的手拍拍李陶氏臉,用豔紅的血給她染出一道刺目的痕跡。
她笑著咬牙,“你卻是如何對我!”
李陶氏放聲尖叫,瑟瑟發抖,卻無力掙脫掐住她手腕的五指,更躲閃不開塗抹在臉頰的血痕,身子顫顫,幾乎跪了下去。
堂上東城知府大喊胡鬧,驚堂木拍得山響,厲聲斥責,催促一旁看呆了的衙役們趕緊將兩人分開帶下堂去。
“為何不繼續審案啊大人?”
陶三春冷冷一笑。
無視手裏癱軟了的李陶氏,她五指掐緊那雪白的腕子,猛地舉起來,拚盡全力咬下去。
在驚恐的慘叫聲裏,陶三春硬生生扯下了李陶氏一塊皮肉,呸地一聲嫌惡地吐到地上,任狂湧的血濺得到處都是,染紅了自己與李陶氏身上衣。
她卻仿若無事人,慢悠悠將那血紅淋漓的手腕懸到碗上,滴滴答答的聲音,在空曠大堂上清晰地響起,漸漸滲進每個人心裏。
瘋了,瘋子。
堂上堂下俱是心驚肉跳,隻覺自己手腕刺痛火燎,一如那暈過去了的李陶氏。
血滴滴答答,漸漸盈滿了那原本半淺的碗盞,將那水液與那血滴淹得再分不出你我,漸漸混成了褐紅色的一碗濁液。
陶三春厭惡地摔掉李陶氏的手,冷冷地任人軟得蟲一樣地癱在冰冷大堂中。
視而不見那依然淌著的血,隻掏出手帕仔細地擦一擦嘴唇牙齒,再輕輕一扔,帕子輕飄飄落地,她輕輕一笑。
“知府大人,陶三春告你為官不正,審案不清,我不要你審案了。”
“胡、胡鬧!”
東城知府結結巴巴地一拍驚堂木,卻忘了手指緊抓握著底座,驚堂木沒有摔響,卻一下子將手指拍得針刺一般疼痛。
他猛地將驚堂木朝著堂中狠勁一摔,厲聲道:“陶三春大鬧公堂,不尊律法,左右,與我先打她三十板子去去她的戾氣!”
“不必打我板子了大人。”
陶三春微微一笑,慢吞吞往前走了兩步,端正地站在東城知府的法案三尺之外。
闔眸不想看這惡心人的官,她平聲道:
“陶三春請滾千釘板,我要勞煩大人你拿鍘刀抬陶三春上午門,告禦狀。”
剛剛醒來的李陶氏咚地一聲又翻眼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