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明顯有些為難,卻也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隻得點頭答應著退了下去。
茗喜讓人幫忙掛上最後一盞花燈,自己則是進屋去陪祝暄,柔聲勸著:“姑娘這又是何苦,既然身份都已經暴露了,見他一麵也無妨。”
祝暄別開眼不說話。
她並非是生那人的氣,而是自己覺得心中別扭沒臉去見人,她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坎兒。
見她是不想再提,茗喜也沒再多嘴,隻說:“那姑娘先吃飯吧,今兒可是除夕,廚房做了好多餃子。”
榻上那人這才軟乎乎地點了個頭。
彼時將軍府門口,小廝有些為難地將祝暄的原話講給了那人。
“侯爺也早些回去吧,今兒是除夕,您也早些回去守歲。”
謝崢遠淡淡笑了下,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這是我給你家姑娘的新年禮,讓她務必拆開看了。”
“好,奴才一定幫侯爺帶到。”
“恩。”謝崢遠頷首,眼看著大門在麵前合上。
那晚,有人瞧見有個高大的身影在將軍府門口站了許久,直到煙花禮畢方才離開。
新年的熱鬧隻保留到正月十五,元宵節過後,初春漸至,宮中也恢複了早朝,每日天還不亮便有一眾朝臣守在了議政殿的門口。
這日黎慷方才下了早朝回書房,便見內侍慌慌張張地進殿稟報。
“稟聖上,這幾日京中傳起一則流言,說……說是……”
黎慷正批著北境遭遇突襲的折子,眉頭緊鎖:“說是什麼,別支支吾吾的。”
那內侍戰戰兢兢地將原話給說了出來:“說將軍府的祝小娘子是不潔之身,已許過了人的。”
“胡鬧!”折子被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屋裏伺候著的內侍忙都跪下,耷拉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喘。
“聖上息怒。”
“到底是誰傳的這些話,給朕查清楚!”皇帝臉色陰沉,“馬上宣平遠侯進宮見朕。”
“是。”那內侍匆匆抹了把汗退下。
彼時,將軍府暖香苑內。
“姑娘,這話傳出去是要毀了自己的清白呀!怎麼……怎麼就這麼……唉!”茗喜恨鐵不成鋼,最後也隻得咬咬牙,將新沏的熱茶遞過去。
祝暄倒不以為意,垂眸抿了口茶水:“倒也沒多傳,隻不過是往侯府塞了這麼兩句話而已。你慌什麼?”
“可這是關乎您清白之事,若是一個不慎傳到聖上耳中,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腦袋的!”
祝暄放下茶盞,托著腮懶懶道:“既然都說了是流言,那自然不會有人懷疑到我頭上來,畢竟沒有哪個未出閣的女子會願意自己的清白受損。”
茗喜怔了一下,好像是這個理。
“放心吧。”祝暄垂眸喝了口熱茶,“如今過個年歇了這麼些日子,聖上又重新處理朝政,要忙的事情可多了,哪有空來管我。”
“若當真有,早就派人來召我進宮了。”
這種事情一出,第一件事當然是要穩住被賜婚的另一個人——謝崢遠。
找她都得是再之後的事情了。
她正如此琢磨著,便聽得院裏有人來稟:“姑娘,宮裏來人了!”
祝暄心登時猛地一顫,話都問得心虛:“宮……宮裏來人做什麼?”
“說是皇後娘娘召您進宮品茶。”
皇後?壞了。
她隻想著表舅父忙著處理政務無暇顧及她,卻忘了還有在後宮閑來無事的表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