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住地淒厲地尖叫著,試圖把心中無盡的恐懼驅散,可是眼前瞬間接近的懸崖卻讓我心頭的恐懼濃重得溢滿了絕望。
在最後那一霎,馬蹄高揚奔入懸崖那一霎,我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閃而過,轉眼間便砍斷了馬匹與囚車相連的繩索,與此同時,空中翻滾過來兩道銀練,宛如有生命一般卷住囚車上的木柱子。
“喝!”一聲低吼響起,銀鞭猛地往後一扯,硬生生地讓車輪在碾入懸崖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兔兒!”
身後傳來了恍若隔世般的人聲,我渾身控製不住地簌簌發抖,就連眼皮也是顫巍的,張開眼睫,身前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僅一寸之遙我便命斷於此!
我紋絲不敢動彈,連扭頭看向花崗岩臉的動作也不敢,就怕這輕微的晃動會讓囚車滾落山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幹澀得很,“戎……大哥?”
“是我。”花崗岩臉的聲音傳來,囚車也被緩緩地往後拉,漸漸遠離了懸崖,我終於鬆了口氣,轉頭看向他的時候,眼淚控製不住撲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都是戎大哥不好!差點害了你的性命!”戎城將我從囚車中放了下來,臉上帶著悔恨悲嗆之色,大手一攬,將我整個抱入懷中,安撫著我不住顫抖的身子,“戎大哥又犯錯誤了!那人前來詐稱魏副將有急事找我,我不疑有它便將你托付於他。”聲音漸漸哽咽,戎城繼續說著,“騎馬急行了一段,我突然想起魏副將曾經吩咐說無論發生天大的事情,我都不能離你半步,而你之前給我講的那個故事也突然在我腦海閃過,才讓我頓然醒悟這其中怕是個騙局,我慌忙扭頭返回來尋你,卻見大軍最後居然空空如也!”
他雙手抓住我的肩膀,推開半臂距離,歉疚的目光炯炯凝視著我,“兔兒,你不知道當時我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我怎麼就這麼笨的上當了呢?我騎著馬往回跑,找了好半圈都不見你的影子,直到轉入剛才那叉路口,居然看見馬匹瘋狂地往前奔馳,急追了上來看見前頭那懸崖,嚇得我當時心肝都要蹦了出來,兔兒,要是我來晚了一步,定是跳下崖去一頭撞死也除不去我這滿心愧疚的。”
我感激地看著麵帶愧色的他,伸手拍了拍他高大的肩,露出一朵燦如春花的笑,“戎大哥,你不要自責,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兔兒早沒命了,兔兒要謝謝你才是。”
戎城愣愣地看著我,“兔兒,你不怪我麼?”
笑意在我臉上暈散開來,粲然若星,暖如春至,“怎會怪戎大哥?兔兒心中很是感動,謝謝戎大哥你救了兔兒一命。”
嗬嗬一笑,戎城抓了抓腦袋,“兔兒,你別跟大哥客氣!說什麼謝不謝的!我們趕緊上路,晚了怕追不上大軍了。”
我摸了摸被囚車刮得生痛的脖子,癟了癟嘴,“戎大哥,能不能讓兔兒在裏頭坐著啊,剛才那馬匹瘋跑,囚車箍得我脖子好疼,你看看,肯定都腫起來了。”
戎城探頭過來看了看,伸手觸了下我脖子上的皮膚,“兔兒,你這皮膚怎麼這麼細嫩?一點都不像個爺們,真的是紅了一大片,想必挺疼的吧?”
我張大無辜又可憐的雙眼,切切地看他,“是的,好疼!戎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
戎城麵色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兔兒,軍紀如山,雖然大哥心疼你,但是還是不能違了軍紀,你就忍忍吧?”
我氣結,瞪眼,無語地爬上囚車,繼續挺屍。
花崗岩腦袋果然是天底下最堅固的東西,老娘我好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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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連走至車輦前頭,卻聽見裏麵傳來百裏毓暴怒的聲音,他抬手示意士兵不要傳報,靜靜站著,傾耳細聽。
“魏剛,你這一而再再而三挑起本王的怒氣,莫非真以為你是先王麾下重臣我就不敢治了你!”
“王爺啊!”魏剛無奈地頻頻擦汗,“不是魏剛故意惹王爺不快,隻是您這吩咐實在讓魏剛無從麵對數萬士兵,您這讓老魏我怎麼去說啊?”
“有什麼了不得的?”百裏毓慢慢悠悠地問,大手撫弄著雲紋錦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