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漸漸散去,我被花崗岩臉反手綁起,押著最後離場。
花崗岩臉神色一本正經,麵容肅穆冷凝,而頻頻不絕的話卻與他的外表大相徑庭,他聲音很低,但興奮之情躍然於耳。
神秘兮兮的口氣:“小子,你知道不?在軍隊裏至少有一百種以上讓囚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罰,成了囚犯,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一次死個幹淨,老子見多了像狗一樣求著給個痛快的人哪,哈哈哈。”
我不知道花崗岩臉是怎麼做到的,既能保持麵如冰山一絲裂縫都不露,又能發出好像天上砸了他一大張餡餅似的得瑟笑聲。
漠然無視他的話,我慢慢地走著,花崗岩臉倒也不惱,繼續貧嘴。
陰森兮兮的口氣:“別以為上頭有人罩著你,你就可以安然無事,我們多的是讓人看不出傷痕卻又痛得死去活來的招數,嘿嘿。”
想必我的麵無表情被他解讀成有恃無恐,所以加深了威嚇力度。
我依舊故我地走著,心裏平靜似水。
絞盡腦汁的口氣:“怎麼?以為老子唬你不成?給你舉個例子來說吧,有種工具叫做分筋錯骨針,隻要在囚犯身上十處大穴紮上此針,全身筋脈會受一股古怪的逆行的氣流所引導,錯亂竄動,感覺就好像有無數利刀在割裂你的五髒六腑一樣,即便是八尺大漢也承受不了半個時辰!哼!更別說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一柱香就夠你哭爹喊娘了。”
聽起來挺可怕的,就是沒什麼代入感。
我依舊冷淡著麵孔,思索著這次的事情是否有可以挽救的切入點。
繼續默默地走著,突然花崗岩臉伸手推了我一把。
我抬眼。
原來……是路過百裏毓的帳篷。
我放慢了腳步,側過頭看著那頂熟悉的帳篷,突然眼睛沒來由地微微濕潤,腦海裏竟是浮現著百裏毓小心翼翼地將被踢落床的我抱起的畫麵。
“看也沒用,鐵證如山的事情,王爺也救不了你。”
我扭頭,一路來第一次正色地看向花崗岩臉,堅定而清晰地說,“我是被冤枉的。”
麵如刀削的臉上無動於衷,“所有囚犯都說自己是被冤枉的,隻有用刑了才會老實招供。”
“那不過是屈打成招。”我輕蔑地扯唇笑,“到底你們也隻有用刑的本事而已。”
“你什麼意思!”花崗岩臉似有不爽,急急地回嘴,“你現在命在我們手裏,還敢胡說!”
“命在你手裏?”我玩味地笑了,突然有了興致與他說話,“如果我沒有記錯,方才魏副將可是交待你好生看管我,切莫讓我受了損傷,想來你也不過是個陽奉陰違的人而已。”
花崗岩臉那冰削般的臉突然紅了一紅,著急地說,“你!你別亂說!我可是魏副將最看重的親衛!”
“哦?最看重的親衛?”我斜睨著他,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勾唇,“看重你什麼?看重你功夫過硬?看重你對他忠誠?還是看重你機敏過人?”
“你!”花崗岩臉用了三秒鍾時間琢磨我的話,然後支支吾吾地說,“我、我跟隨魏副將多年,功夫當然不用說,對魏副將自然也是忠心不二的,至、至於機敏,機敏,那應該也、是有的……”
我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看來你自己也不是很確定啊。”
“確定!當然確定了!”
轉了轉眼珠子,我狀似不解,“既然你是魏副將那麼看重的人,為什麼都不了解魏副將的心思呢?嗯?”
“老子當然了解!你屁都不懂別瞎說!”
不屑地嗤了一聲,我歪著頭問他,“那為何明明魏副將讓你好生照顧我,你卻三番兩次地整我?你這樣做不僅是不忠,亦是不懂魏副將的用心。”見他眼裏露出思索的神情,我突然將頭探向他,聲音極低地說,“我想,魏副將至少是相信你的,雖然你捉弄了我幾次,他還將我托付給你,必然是想著就算你會有小動作,但肯定還是會周全我,不負他所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