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崗岩臉正氣凜然地朝魏剛行了個軍禮,然後快步走向我,單手一抓便把我整個人提了起來,剛硬利落如同刀削的臉上冰冷似鐵,但那微眯的眼眸卻泄露了他興奮期待的心情。
我自認倒黴。
瞟了他一眼後便繼續垂下了眼睫,此時此刻,怕是隻有天神降臨才能將我救出生天了,所以,我不再抱有期待。
就在花崗岩臉打算將我扯出去的時候,一個又矮又胖的瘸子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抱住軟倒在地上的白伊,號啕大哭了一陣,拖著白伊走到百裏毓麵前,兩人咚地一聲跪下,開始泣訴。
“王爺!您一定要替我這幹女兒報仇啊!我這幹女兒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家,如今出了這麼不名譽的事情,往後要怎麼嫁人哪!”
“王爺……”白伊抬起紅腫的眸,淒淒切切地哭著,“白伊、白伊不想活了!王爺您一定要秉公處理,還白伊一個公道啊……”
百裏毓蹙起了眉,靜站不語,一時間整個帳篷內靜得針落也能聽見。
“王爺啊,老頭子給您磕頭了!”那瘸子不住地叩著腦門,滿臉冤屈和悲戚之色。
擔心我獲救之後會因為他們的陰謀而報複他們,所以想置我於死地?我冷冷地抬起眼睛,直視著地上匍匐著那兩個人,隻是,這未遂之案難倒還能給我判個處斬不成?
耳邊突然飄來花崗岩臉極低的聲音,除了我怕是沒有人能聽見,“軍中有令,除軍妓外淫|亂軍中,當斬。”
我心中大驚,猶疑的目光挪向一旁的花崗岩臉,卻發現他神色相當的幸災樂禍,手中微微一抖,一顆心提到了胸口,我……該不會就這麼掛了吧?
不行!如果真要處斬,那我怕是隻有說明自己的女子身份了,那樣,至少先逃過這劫。
就在我神思轉動間,一直沒有說話的八字胡猥瑣男,也就是那個叫辛連的副使突然站了出來,伸出手故作深沉地揪著那撇胡子,“王爺,以卑職看來,這案子疑點頗多啊。”
“哦?”百裏毓挑起一側眉頭,示意辛連說下去。
辛連沉吟了一小會兒,“其一,這兔主子方才的確在給王爺您洗衣裳,衣裳和木盆等物什此刻就在溪邊,試問,一個正在給主子做事的人,怎會半中途跑去做下這等事?”
見百裏毓聞言後眉色稍霽,辛連來回緩步走動,搖頭晃腦地繼續說道,“其二,兔主子天天伺候王爺,寸步不離,他又如何得知這麼多的帳篷裏,哪個是白伊姑娘的?這很奇怪哪。”
我眨了眨眼,看向說得頭頭是道的辛連,心裏好像有個毛毛蟲在抓似的,怎麼會是這麼一個長相神憎鬼厭怎麼看怎麼像壞人的人在給我開脫罪名呢?
雖然看到了一絲曙光,但是,卻有種非常不名譽的感覺。
好像,我要被賊拉上賊船同流合汙了一樣……
唉,我的清譽與我的性命,後者重要。
人家地下黨不也常常忍受這種事情,我當然……也可以。
“還有,白伊姑娘最近天天給兔主子送點心小吃,刻意討好之事軍中皆知,如今出了這事情,哪能說得清楚誰才是清白的呢?這是其三。”
“你!你血口噴人!”白伊氣得渾身發抖,一口氣提了上來似乎又被嗆在了喉嚨中,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口,憤怒地瞪著辛連,“辛副使莫非是懷疑白伊勾引兔主子?白伊願意以死明誌!”
說罷,虛弱地爬了起來,衝著一旁的木桌撞了過去。
“幹女兒!”瘸子連忙拖住白伊的身子,大聲嚷嚷地哭鬧著,“我幹女兒可是受害的啊,都是這人麵獸心的家夥的錯!”
白伊被拖了回來,嚶嚶地哭得甚是淒慘,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白伊給兔主子送點心,其實、其實……是為了王爺啊!”
我挑眉,凝目,抿唇。
“為了……本王?”百裏毓聲音輕若羽毛,飄飄蕩蕩在半空中似乎觸不到摸不著,卻沉沉地落入所有人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