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仁微怔,“我……”
謝執打斷,語重心長道:“你要好好學習,我在暑假熟讀了一整套有為中學高中生的行為準則,你敢早戀,爺就去舉報你。”
肖仁輕笑:“你……”
還敢笑?謝執愈發氣惱:“早戀一次,爺就去舉報一次,舉報你高中最後一年晚節不保,身敗名裂,你自己想想清楚。”
但他現在打著點滴,血色全無,縱使說著狠厲的話也像隻舉著小爪的幼獸,在裝腔作勢。
肖仁看著他的樣子,啞聲失笑,肩膀輕顫,笑得好一陣才停了下來:“我不行了謝小爺,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謝執抬了抬眼,嗯?
肖仁將信放在他手上:“這是蘇靜雅寫給你的感謝信,讓我轉交給你,謝謝你替她解了圍。”
嗯?事情走向有點不對啊,怎麼男主變成了他?所以信封上的“x”不是“肖”的拚音首字母,而是“謝”字。
謝執打開看了看,上麵確實寫著的是致謝執,字跡端正,洋洋灑灑地寫了滿滿一章的感謝,但謝執來到這個世界最討厭的就是現代文閱讀,他得先在腦海裏逐字逐句地翻譯成文言文,然後才能明白句中的意思。
他看了兩眼,腦袋愈發地疼了,趕緊收了起來。
“這就是你說得有意思的事?”
肖仁點了點頭:“這還不夠有意思?你都有人喜歡了啊。”
“……”
謝執無語地看了看他,問道:“那她為什麼不直接給我?還要拜托你交給我?”
肖仁想到蘇靜雅所說,就止不住笑:“我問了原因,她說怕你會打她,你的校霸形象果然深入人心。”
“……”
謝執看著他的笑,眸光漆黑,點了點他的梨渦:“那你怕不怕我?”
今夜的謝執和平時鋒芒畢露的他很不一樣,不再一口一個爺,而是乖順地說著“我”,可能是生了病吧,像個脆弱舔著傷口的小狐狸。
肖仁牽了牽嘴角,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謝執的身上,忍不住地將指尖揉進他的頭發,眼尾微揚,語氣中帶著不自知的寵溺道:“怕啊,怕你去舉報我,怕死了。”
謝執耳朵發燙,覺得陸添有句話說錯了,雖然他總講錯話,但這句確實錯得離譜,他說——
直男最不會體貼人了。
但其實直男,也會很溫柔。
點滴掛到一半,肖仁抬了抬手,看向手表指針已指向晚上9點10分,晚自習剛結束,他問道:“這打完點滴估計得10點多了,你不用打個電話給你的父母麼?”
謝執斂了斂眼眸,搖了搖頭:“家裏沒人。”
肖仁的手一頓,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想寬慰他幾句,就有電話進來,他接起:“喂,肖義,我在醫院,要晚點回家,恩,你也要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是肖仁的弟弟,謝執看了看坐在身邊的人,幹淨利落的側顏,嘴角含笑,聲色溫柔,是個好哥哥呀,他想到了自己也有個愛他保護他的哥哥,臨安府淪陷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哥哥一家,不知道他們後來是否安好。
肖仁轉頭時對上了他的目光,見謝執一臉落寞,濕漉漉的眼神看著他,他的心不知怎麼就被紮了一下,對著電話那頭繼續說道:“對了,你和媽打聲招呼,晚上我要帶個同學回家,夜宵多備一份吧。廢話!當然是男同學!”
謝執愣愣地看著他,這是要帶他回家?
這種感覺很奇妙,有點像青樓被人挑中的小倌。他之前也去過這樣的風月場所,飯飽酒足後,友人紛紛帶著小倌離場,對著老鴇說著:“今晚,我要帶他回家。小侯爺,你要帶走哪個?”
他往往是神色淡淡,搖著頭說著沒興趣,睡覺有什麼意思。
現在他成了那個被帶回家的人,謝執舔了舔唇,喉結微滾,不知道那些小倌被帶回家時的心情是不是也同他這般緊張。
肖仁沒留意他神色的異常,很是坦蕩地說道:“我怕你晚上有事,但身邊沒個照顧的人,不如今晚就睡我家吧。”
謝執微偏了偏頭,故作勉為其難道:“好,班長盛情難卻,爺今晚就屈尊睡你家了。”
心裏卻想著,睡你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