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許知月放下勺子就要上樓。
“等下。”
傅屹瞻猛地站了起身,神色有幾分說不出的慌張。
她隻好停下腳步,扭頭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少年卻不看她,下顎線繃著,從喉嚨深處擠出壓抑著火氣的一句——
“我不要她進我房間。”
“這……”
吳媽看了看傅屹瞻,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許知月,不明白大早上的這兩個孩子又是鬧的哪一出。
明明昨天夜裏,他們一起回來的時候,氣氛看上去還挺和諧的……
“……誰都可以進,就是她不行。”
傅屹瞻的語氣莫名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味,弄得許知月更是一頭霧水。
她什麼時候又惹到他了?
真奇怪。
吳媽衝她搖了搖頭,“好好好,等會我再上去把窗開開。”
“不行!”
傅屹瞻才剛坐下來,聽見這話瞬間又站了起來。
許知月下意識瞪大了眼睛看他,卻發現少年迅速躲開她的注視,隱約有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耳根隱紅,語氣有點氣急敗壞的——
“我自己收拾!今天誰也不許進去。”
他這麼大的反應,反倒是欲蓋彌彰了。許知月很快想明白,一定是房間裏有什麼東西,傅屹瞻並不願意被自己看到。
會是什麼呢?
她微微蹙眉,忍不住開始有點好奇了。
一中的月考向來並不怎麼正式,學生還是留在原來的班級進行考試,隻不過把座位重新用電腦隨機打亂。
許知月被安排在教室第一排靠門的位置,而傅屹瞻還是在最後一排。
這次考試的試題總體比開學初的摸底考難度大了不少,尤其是理綜這一門,考完試出來,整棟樓都能聽見學生們在唉聲歎氣。
夕陽還未收盡最後一絲光輝,走廊上落滿一地細碎的金黃色,少年人勾肩搭背、嬉笑打鬧著離開。
許知月走到樓梯一半,才忽然想起來外套落在桌肚下忘了穿上。
於是又匆忙逆著人流往回走。
教室裏的學生散得差不多,隻剩下後排三兩個人。
月考後再過一個星期就是學校一年一度的運動會。
雖然明麵上禁止高三學子參與,但每年總有那麼幾個愛湊熱鬧的,渾水摸魚加入高二年級的隊伍,裁判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會,幾個男生便是在商量決定運動會那天他們要去哪個班“支援”。
許知月剛進門,正侃侃而談的那個男生倏地停頓住,視線落到她的身上。
其他人似有所感,也跟著直直望向她。
隻有那被幾人奉承著,猶如眾星捧月般的少年,始終沒有抬頭。
他坐在靠窗那張課桌上,姿勢懶散倚著牆,右腿屈膝,瘦長手指間夾著點猩紅火焰。
那頭張揚的粉發被落日餘暉暈染得顏色柔和,發梢幾近透明,側臉輪廓精致得有些不真實。
許知月拿出外套正要穿上,顧忌著那幾個男生還在,幹脆把衣服抱在懷裏。
她轉身欲走,突然想起早上出門前吳媽特意叮囑過,家裏熬了湯,要傅屹瞻早些回去。
腳步頓住,許知月沒怎麼猶豫,調轉方向直直朝著教室後邊走去。章昕煬不在,其他幾個男生不是17班的,看著都很眼生。
當著他們的麵,她不好喊傅屹瞻“少爺”。
“傅、傅屹瞻。”
少女眼睫微顫,聲音怯怯的,說出口的話卻是那麼大膽——
“你要、要跟我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