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諸夫人來自西洲國家,原是細古國的公主,為了護佑母國,才遠嫁黎朝,細古人民風開放且因常年受周邊國家欺壓,故而無論男女皆是自幼習武。
生下尤痣後,胡諸夫人遠見卓識,認定她福貴之女的名號定會為她惹來禍端,因而時常關上殿門,偷偷教她學習武功,也是因此她們母女二人,才沒在京南街被欺壓致死。
在穩定朝堂的第二年,許業舒便強製改了國號,由黎換為居,並將幼帝易姓為許,讓這天下徹底成了她許家的天下。
在許典白肆意妄為的這兩年,民眾的怨氣四起,將氣撒到了尤痣這裏,認定她是不詳之人毀了尤氏江山,將導致如今奸相上位為所欲為。
這一鬧之下,驚動了朝廷,被他們發現了胡諸夫人已多時不在京南街乞討之事,繼而上報到朝堂,許業舒聽聞後,下令將她處斬。
上一世的尤痣是孤身闖了刑場,並沒有許典白贈與的赦免書,而徹底將許業舒惹怒,對她們恨意激增,派人四處追殺,導致數位至親好友為救她慘死。
後來又被奸人汙蔑,讓尤痣誤以為這些都是許典白所為,從而讓她主動掐滅兩人之間剛萌生的知己之情,與他反目成仇。
士兵一個接一個殺上來,尤痣舉起手中的劍毫不留情麵地砍下,滾燙的鮮血濺到她的額頭,她反射性地閉上雙眼,在最後一個士兵上前之時,扔出手的劍從他的胸膛貫穿。
隨著一聲痛苦的低吼,尤痣打開眼,透過朦朧的血霧,看向遠處的齊林。
他已將手按在劍柄上,預備隨時出擊。
茅屋內,許業舒的聲音層層疊高:“你近些年處處與我作對,我做什麼你就阻擋什麼,我要殺胡諸,你救了她,我要殺齊宥,你又救了他,雖然阿姐現在還未查明,你為何在救了他之後,又當眾給他賜了毒酒,但阿姐早晚會知道,他是活著還是真的死了。”
言外之意,無論如何她決不會放過齊宥。
許典白低頭,言詞懇切:“阿姐,當年之事對不起你的是黎朝皇帝,齊將軍不過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許業舒麵目瞬間失控:“你也知道,黎朝皇帝對不起我!所以你如今將他的女兒帶到我的麵前來,是什麼意思?莫非你當真要護她?”
“她亦是無辜之人。”
“好一個無辜之人,她無辜!我許氏上上下下枉死的八百口人,就不無辜嗎?”
“阿典,這些年你要與阿姐爭與阿姐搶,阿姐都不怪你,身為我許家男兒,想要的東西自然是要靠自己爭取,故而無論是你放了胡諸夫人,救了齊宥,還是你今日放走齊衍之事,阿姐都不會追究,畢竟是阿姐計不如你來晚一步,但你要知道,每一個姓尤之人,都是我許家不共戴天的敵人。”
“阿姐以為,這些年我是為了什麼而與你爭與你搶?”他抬起頭來,黑色瞳孔如曜石般。
許業舒驚詫萬分,隨即緩慢回過神來:“難道,你喜歡她?”
又搖頭自我否決:“不可能,你與她從未見過,怎會?”
頓時想起什麼,昂著脖頸滿是後悔:“是了,當年是我讓你把她們丟到京南街去的。”
許典白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目光炙熱如有火焰燃燒般:“阿姐,我心意已決。”
許業舒揮袖轉身,沉默了好一會。
才轉過眸光來,細長的眉眼輕揚而起:“好,那你就拿出你的全部本事來,讓阿姐來瞧瞧,你想要得到她的決心有多大。”
許典白出來之時,尤痣剛好被齊林的劍刺穿右肩…
下落的身子被許典白趕來接住,她抓住他的衣袖安心地閉上了眼,昏睡了過去。
她是故意的,若她是醒著且毫發無傷的,定會惹怒許業舒,引發新一輪的禍事。
故而她特意掐著時機,在看到許典白出來的那一霎,用自己的右肩迎上齊林的利劍。
隻有這樣,許典白才能順利將她帶走,而她也能逃過一劫。
許典白帶著受傷的尤痣策馬離去,齊林拎著血淋淋的劍來到許業舒身前,持劍拱手:“娘娘,我們該回了。”
許業舒望著前方他們離去的方向,抖了抖單薄的肩,詭異地笑了:“你知道嗎,阿典與我說,他喜歡她。”
齊林眼珠四轉,急得額間生汗:“或許,丞相大人如此舉是為了幫娘娘穩定朝綱?這些年各地頻起騷動,若大人真能娶了這位前朝公主,讓那些癡心妄想之人放下不該有的心思,於娘娘與居朝而言都是一樁大好事。”
“哼。”許業舒冷哼了聲:“阿典是重情重義之人,絕不會利用感情之事達到目的。”
“這…”齊林無話可說了,額間的汗凝成珠,大滴大滴地落下。
“不過也好。”許業舒又笑了下,讓人頭皮發麻:“重情之人隻有被感情所傷,才能明白感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是。”齊林埋下頭,隻顧應好,用衣袖在低頭偷偷抹了下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