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著其餘修士的灰白色的網狀物類似蛛絲,遇火便會燃起來,鍾遙取出火折子,將絲網點燃。絲網燃燒得極快,不消片刻,便有兩人從樹上摔了下來。
他們脫離了樹的控製,神誌也清醒了起來,他們手腳並用,從絲網中鑽了出來,茫然地望著這一切。
鍾遙喊道:“有沒有火靈根的,去把這網燒掉!”
但這二人拔腿就跑,又被枝條絆倒,卷著腳踝拉了回來。
算了,看來是指望不上他們。鍾遙拿出火折,一咬牙,繼續朝著大樹衝去。
誰知那枝條似乎明白了她的策略,竟拋下謝雲深不管,數十條枝條擰成一股,挾著淩厲風勢,向她劈來。
鍾遙正專心致誌地救人,忽然聽見耳後勁風襲來,暗道一聲不妙,卻已無暇去做什麼準備。
她隻來得及回過身,但預想中的重擊卻遲遲沒有出現,隻有謝雲深在她身前,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到她的懷裏。
這道攻勢來得太猛太快,他也隻能趕到她身前,他雖勉強聚起氣盾擋了下來,但強大的力道還是震碎了他數根肋骨。
謝雲深嘔出一口鮮血,那枝條沾了血跡,竟憑空長了兩寸有餘,拋下謝雲深,鍥而不舍地從後方朝著鍾遙攻來。
鍾遙連忙後退,一麵土盾適時出現,擋在她麵前,勉強擋下了這一擊。
看見法術靈驗,鍾遙心裏有了些底,說:“你去把他們救出來吧,我應該勉強能擋一陣。”
謝雲深頓了頓,說:“好。你防守即可。”
鍾遙四處逃竄,分外狼狽,抵擋的土盾卻總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出現,讓她不至於當場殞命,但她一旦放鬆警惕,這枝條便要逼近她的身邊。
“你不會覺得我還有還手的餘地吧?”鍾遙苦笑道。
謝雲深凝聚氣刃,將絲網紛紛斬斷,不消片刻,便將大部分修士都解救了出來。
這些人剛剛脫出幻境,有的委頓在地,毫無鬥誌,有的還兀自戀戀不舍,四處尋找幻境中的人與景物,也有一些人早早反應了過來,取出武器,當即投入了戰鬥。
一時間局勢有所逆轉,就算枝條再多,如今也難以抵擋四麵八方的攻擊,漸漸顯出頹勢來。
眼見被困的修士已經被解救了大半,鍾遙得了喘息之機,卻見那枝條突然停止了攻擊。
這數十個枝條高高抬起,避開攻勢,轉而將一名落單的修士攔腰卷起,緊緊箍著他的胸膛與大腿,兩下使力,竟像擰毛巾一樣,將這名修士生生擰得筋斷骨碎。
樹幹上那隻血盆大口猛地張開,將落下的鮮血盡數吞入腹中,轉眼間,便又生出數條藤蔓。
這藤蔓比之前的枝條更為粗壯,也更難對付,速度與力道都比那些枝條強了數倍有餘。
枝條將被擰碎的修士屍骨丟在一邊,又將另一個人卷了去。
這怪物竟當著他們的麵,用血氣提升自己的法力。
鍾遙想起薺花鎮那條沸騰著鮮血的長河,不禁去想,為了複活“劫”這一個怪物,究竟用了多少條人命去填?
她兀自苦苦抵擋攻擊,卻突然看見周笙吊了起來,眼看就要被擰成抹布,鍾遙連忙向前跑去,取出火折點燃,扔了過去。
枝條遇火,急忙縮到一邊,周笙落在地上摔了個結實,鍾遙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見身側突然爬起來一人,抓著周笙的胳膊,拔腿就逃,臨走前還不忘推了鍾遙一把。
是葉梟。他果然懷恨在心,忙著逃命都沒忘了報複回來。
鍾遙為了救周笙,本跑到這棵大樹附近的位置,被人這麼一推,站立不穩,直接跌到那張巨口附近。
巨口中伸出一條藤蔓,登時卷上了鍾遙的腰,她連忙縱火去燒,但這藤蔓雖有瑟縮,卻仍忍著痛,一定要將她卷入那張巨口中。
謝雲深見狀,要來救她,卻被藤蔓絆住了腳步,數十條藤蔓阻在他身邊,無論如何都不得脫出。
鍾遙死死抓著樹幹,隻差分毫便要被拖了進去,巨口中灼熱的氣息就在自己腳下。
樹皮被她抓得粉碎,她雙手猛地滑脫,身子瞬間失去了控製,朝著巨口中跌去。
卻聽“轟隆”一聲,方圓五裏內的樹木都被壓倒,一條巨大的龍尾狠狠掃來,竟直接將這棵樹攔腰折斷。
竟是謝雲深化為了原身,但見他身披白鱗,腳踏雲氣,氣宇軒昂,風骨不凡,龍尾橫掃,將大樹折斷後,又將這些藤蔓紛紛扯了下來。
此情此景之下,終於有人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你們看這條龍,像不像那大魔頭謝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