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第11章(1 / 2)

此時,鍾遙耳邊的聲音終於也響了起來,她有些緊張,卻也有些興奮,連忙凝神去聽。

她耳邊響起的卻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鍾遙分外困惑,為什麼別人的心魔看起來都那麼像一回事,自己的卻是相聲貫口?

沒有心魔可以不說,沒必要這麼濫竽充數吧?

但她聽著聽著,肚子竟開始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修仙之人往往常年辟穀,單靠汲取天地靈氣便能行動自如,鍾遙在外奔波了這幾日,也是粒米未進,她雖然不會感覺到有什麼不適,卻也覺得腹內十分空虛,好似差了些什麼。

隻聽耳邊的貫口已經念到了“山雞、兔脯、菜蟒、銀魚……”,她越發覺得饑餓難忍,手腳無力,那聲音魔音入腦,令她不得不去想象各種鮮美的菜肴。

……大意了。她心想。

眼前似乎出現了一盤盤香噴噴的山珍野味,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抓起來便咬了上去。

鍾遙咬下去,覺得口感不對,猛然驚覺,神誌清醒了片刻,這才發現自己咬著的其實是謝雲深的一隻手。

她鬆開嘴,看見謝雲深的手上竟已被她咬破,出現一個圓圓的壓印。

趁著這片刻清明,她連忙扒開雪地,雙手胡亂地在腳下的灌木叢中摸索,終於摸到了一個果子,借著雪水胡亂擦了擦,吃了起來。

她一連吃了數十個果子,才覺得肚子有了底,耳邊的聲音逐漸隱去,連帶著她的神誌也清楚了許多。

卻有數滴鮮血落在她麵前的雪地上,洇出一片鮮紅,鍾遙一抬頭,看見謝雲深正緊緊捂著胸口,麵色蒼白,渾身顫抖,唇角血跡正一滴一滴地落在白雪上。

“喂,你怎麼樣,”鍾遙拉了拉他的手,卻發現他手上滿是冷汗,指尖冰涼,“我不知道你聽見了什麼,但你記住,無論怎樣,都別回答,好嗎?”

謝雲深咬著牙,微微點了點頭。

他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與折磨,捂住胸口的指關節已經發白,雙眼通紅,竟漸漸氤氳開濃重的瘋狂。

鍾遙被他的眼神驚得脊骨一涼,謝雲深重傷許久,她幾乎要忘記此人還是一個被封印了上千年的大魔頭。

眼看謝雲深的神誌即將被撕扯得七零八落,若他在此地發狂,在場眾人怕是都會調轉矛頭轉而攻向他們二人,更何況現在林子裏還隱匿著一隻操控人心的怪物。

她連忙緊緊挽著他的手臂,在他耳邊說:“你若不介意的話,可以把你聽到的東西講給我聽。”

謝雲深緊蹙著眉,艱難地搖了搖頭。

“你若是信得過我的話,我願意幫你分擔這些痛苦。”鍾遙輕輕搭上他捂著胸口的那隻手,“你說吧,我在聽。”

謝雲深閉上雙眼,頓了良久,輕輕開口:

“……那個聲音問我:你的眼睛還在痛嗎?”

鍾遙還未回話,血紅色的枝條突然憑空出現,直直向她抽擊而來。

看來這怪物已經失去了它的耐心。

但枝條還未近她的身,便已被謝雲深的氣刃斬落在地,隻見那紙條在地上掙紮片刻,竟化為一條黏糊糊的紅色肉條。

“這好像是……舌頭!”鍾遙驚呼。

謝雲深:“它是從前麵來的,我們走。”

鍾遙擔憂道:“你的傷沒問題嗎?”

“無妨。”謝雲深拉著她向聲音來處尋去。

二人尋著聲音,疾行而去,撥開麵前的樹叢,來到聲音出現處,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麵前是一棵巨大的樹,樹幹筆直,直插雲天,樹冠巨大,向灰沉沉的蒼穹伸展著鮮紅的枝杈,仔細看去,卻發現這枝杈上生著的卻是一條條的長舌,正迎著西風緩緩擺動。

樹幹上則是一張唇麵幹裂的巨口,口中都是密密麻麻的尖牙。

被卷去的那些人被灰白的網狀物包裹起來,倒吊在樹上,仍深陷於幻境之中,又哭又笑。

“劫。”謝雲深掌心凝聚氣刃,說,“你小心些。”

居然是劫?鍾遙不禁仔細看了看樹上這張血盆大口,心想上次見它還隻是個大眼珠子,現在就變成嘴了。

人家重生都是一整個一起重生,它怎麼居然是分開的?是不是後邊還有個大鼻子或者胳膊腿之類的在等著她?

謝雲深已經和那枝條纏鬥在了一起,枝條攻速極快,令人眼花繚亂,但他手中氣刃寒光迅疾,倒也沒落下風。

鍾遙想去幫忙,但謝雲深將她擋在外麵,說:“你先把人救下來,否則它會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