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絲線已經徹底晾曬幹透了,衛春雪拿出來給段月兒看。
段月兒歡喜的捧上手上稱讚:“好鮮亮的顏色,沒想到用植物染出來這麼好看。”
衛春雪付之一笑:“這算什麼?我還知道一種更好的染色方法,不過,所需用料價值千金。”
段月兒好奇道:“是何物?”
衛春雪語氣平靜道:“天然礦石做研磨調製的顏料。”
此話對段氏來說是天方夜譚:“天哪!用礦石顏料來染布?染線?!”
“咱們鎮上書畫鋪裏,一盒普通朱砂要賣十兩銀,就連寺廟的僧人,道觀的修士都得靠達官貴人捐贈才有的用!”
衛春雪尚不知這些,一臉好奇的聽段氏說。
段氏道:“也不知是誰如此暴殄天物!我光聽就想揍她!”
衛春雪搖頭:“我興許是從前聽人說過此事罷了,並不曉得誰用過,反正不是咱們用得起的。”
“來,我今日就要開始刺繡了,段姐姐你若得空幫我劈線可好?”
段月兒在女工之道上頗有興趣,連連點頭:“當然好!我還巴不得跟你一塊繡呢!”
還是一股絲線被劈開四絲一條穿針引線,段月兒上次沒有得見此景,今日一見驚得不敢呼吸,生怕自己喘氣太粗,吹斷了脆弱的線。
新絲帕的圖樣,衛春雪早就趁空繪製好了,她取繃子架好布。
髒帕子上的刺繡針法,她也熟記於心了,手上起針動作利落,毫不遲疑的先從樹葉開始繡。
艾草染的綠色線顏色如青草,配合桑樹皮染得的褐色混成褐綠色,一片葉子繡得栩栩如生。
段月兒手上劈線,目光全投向衛春雪,興奮道:“絕了,和那帕子上的一模一樣!”
衛春雪隻是笑笑,沒有說話,在她看來,這帕子所運用的針法都是最基礎的,有人喜歡,或許是因為針法多變的緣故。
至於它的配色,衛春雪也不敢恭維,乍一眼看確實吸引人,不過仔細再看就覺得俗氣。按照穀晴兒的說法,帕子來源大名府城,那麼是不是可以說,府城的繡娘水平不如她?
有活兒做,時間過得飛快。
到了晌午,衛春雪已經把所有的樹葉繡好了。
衛春雪收拾好繡籮準備去做飯,卻被段月兒一把拉住。
“我出門時打了招呼,讓家裏人送飯到這邊,我陪你一起吃。”
衛春雪笑道:“多謝你好意,不過我答應了石大哥幫忙照顧他娘,我若是不做飯,張大娘豈非要餓暈?”
段月兒把臉一偏:“行吧,反正我家的飯也不願意拿給那個瘋婆子吃。”
張氏隻能在床上躺著,一早上聽外頭一唱一和,心裏老不舒服了。
現在被段氏指著罵,她倒不虛,隔著一扇門,一堵牆回敬段氏。
兩個人隔著土牆互相對罵,直到王家人把食盒送過來才罷休。
火上煨著白粥,衛春雪和段月兒坐在院子裏麵吃飯。
“水娘你太瘦了,多吃一點,這是我家婆母做的糟鴨掌,鹵五花肉,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衛春雪依言分別品嚐,糟鴨掌吃起來麻煩,她看段氏是直接用手拿起來啃,她用筷夾,動作十分別扭,幸好有碗接著,不然糟鴨掌隨時會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