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阜安街那邊。”
“知道了。”延言道,轉而離開了醉香軒。
離開那條煙花巷陌,延言驅車向東。東邊的阜安街更毗鄰皇宮,多是朝中官員府邸的所在。在那樣的地方行凶,有種藐視國法的味道。
延言存疑的沿路看著,兩邊府邸高大的門楣,明亮的燈籠照著各自匾額。門前擺放的石獅大小,完全顯露了官職的高低。整個街道都透著中規中矩的感覺。
一路下來,延言長出一口氣,想著能尋到什麼,卻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一輛馬車在前方停下,延言定驚看去,是崔雲,再向旁看,此時他正駛過崔府門前。
“延言。”
延言一怔,沒想到剛剛下車的崔雲,竟喊住了他。
“崔大人。”延言向前傾身拜會,依舊保持著軍人的姿態。
崔雲摸索著手,疑惑地道,“你怎麼在這裏?”
“屬下送了蘇側妃,正要返回宮中。”延言道。
“蘇側妃出宮了啊。今日不是七王爺歸來之日嗎?蘇側妃應該心急地要見到王爺才是吧。前兩日還在大殿外遇到蘇側妃打探王爺的消息,新婚夫婦就是這麼喜歡黏在一起呢。”崔雲看著延言背後空空的馬車,意味深長地笑著。
延言回道:“是的,蘇側妃早已隨王爺回宮了。”
崔雲眉頭一皺,“那你走這條路,似乎有些遠啊。”
延言拱手,“我隻是來這裏看看,最近皇城裏不太平,出了挖心者後,皇城的治安需要嚴密監察。”
崔雲眼中一亮,大為讚同。“年紀輕輕,卻一語中的。今日在下還上奏皇上要加強皇城內的治安。”眼角細紋一聚,惴惴向一方看去。“就在昨日,街上有人行凶,還險些波及小女。不過,已被擒拿下。”
延言聞之,急忙問道:“是何人行凶?!”
崔雲長出一口氣,“說起來有損臉麵。那行凶之人在被關押的路上便服毒自盡了。想我還是刑部的尚書,執掌司法,眼下是什麼頭緒都沒有,隻好先擱置。囑咐家人少出府,注意安全。”
延言暗忖。昨日的行凶險些波及很多人,像是無目的的,可為何庭芳認為是生父來殺她的呢?
崔雲道:“延言,你有什麼想法?”
延言回神,驀然搖頭。
此事既然驚動了刑部,想必也不需要自己多費心思了。隻是庭芳那裏,是不是他該勸勸她,不要盲目的將傷害加在那個生父身上,或許這隻是一次意外。
與崔雲告別,延言重新牽起韁繩。馬蹄噠噠,向前方走去。
“爹爹~!”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延言莫名的向後方看去,紅衣的小姑娘撲進了崔雲的懷裏。
背後一位俾子緊隨其後奔了出來,關切地喊道:“小滿小姐!穿上外衣,外麵多冷啊。”
韁繩驟然被勒緊,馬車頓挫,一下子停了下來。好似一道寒光從心中穿過,瞬間便冰封了全身。延言怔然,看著崔府門前漸漸走進消失的身影。
小滿,小滿!
崔雲的女兒也叫小滿!
延言豁然明白了,明白了庭芳那謎一樣的篤定。
在這條街,被崔府擒拿,甚至借用小女兒。生父弑女,畜生不如的人才幹出來的事情。
完美策劃,撇清關係,連收尾都不留痕跡。加上崔雲那被人嚼舌的官道初始,一切似乎都有了聯係。
延言垂目,內心自責,方才他還在懷疑是庭芳的想法偏激。馬車再次駛起,牽著繩的手卻是克製不住微微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