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言才將馬車駛入皇宮,香羅便跑了來。
香羅撩起車簾饒舌道:“延大人你們可回來了,王爺都等了許久了。咦?”車內空空,香羅不禁驚呼。“蘇主子呢?”
延言心中一緊,“蘇側妃不是早隨王爺回宮了嗎?”
“沒有啊。王爺回來後就立馬到煙雨殿找蘇主子了。知道蘇主子去了醉香軒,就一直等著呢。”
延言心中一沉,全身的血液即將崩裂而出。出了大事!他箭步向碧水宮奔去。
嶄新的煙雨殿,小白蜷在偏遠的角落,偶爾睜開眼,瞳孔變得滾圓,看著在那裏坐久的人一點一點地無聊且散漫地撥著杯裏的葉片。
百裏川不禁又打了一個噴嚏,側目向角落裏看去。他好像多少改變了些對毛絨動物的敏感程度,至少能在一個屋內共存。
殿外傳來極速的奔跑聲,百裏川看去,嘴角一笑,是延言。紫蘇與庭芳相聚,差不多兩個時辰,卻讓人等得有些像滄海桑田。
“王爺!”延言大步跑進,“出事了!”
百裏川心中一沉,驟然站起。臉色隨著延言繼續的話語變得蒼白。喉嚨裏,猶如吞下了燒紅的炭塊。赤紅的雙目,猶如長蛇的青筋暴起,怒吼聲衝撞著整個殿宇。
“立即封鎖皇城!全城搜索!快——!”
碧水宮內,上下冷肅的氣氛扼殺了欲出的春意,好似又倒回了那漫天飄雪的季節。
月殘缺,風寒肅。
瓊華池裏平日嬉戲於水中月的魚兒們也沉默了下來,獨留下孤月一張倒影。
魚兒不敢嬉戲,燈火不敢閃動,生怕觸怒了亭下的人。
百裏川胸口有千般怒火,已是向碧水宮上下所有人發了個遍。該罵的罵了,該罰的罰了,可是卻仍是無法平伏。
憂戚的目光轉向煙雨殿的方向,燈火息著,證明著紫蘇不在的事實。
回想回宮時,仍是渾然不知她的失蹤,還以為她還留在醉香軒裏與庭芳敘談。待延言駕著空空的馬車回宮,才明白——她不見了。
那個時候聽到的聲音是真的嗎?自己怎麼就沒有再多看一眼,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全城封鎖已無濟於事,兩個時辰足夠離開皇城內,搜尋更是毫無方向。子夜,他隻好回來,從長計議。
百裏川雙手發力,青筋暴起,呼啦地一揮,將亭中桌上擺放的杯碟全部摔碎在地。
“川。”不遠處傳來一女聲。
百裏川皺眉看去,有一瞬間他竟然覺得那前來的身影會是紫蘇,而實然也隻是下一瞬他便徹悟了,那是不可能的。
在宮中,紫蘇從來不會這樣喚他。最多是稱他為“王爺”,或者直接是連名帶姓的“百裏川”。
穿著華麗的衣裳走來的寧馨雪踏進亭中。“回宮沒多久,便聽到了不好的消息。”寧馨雪看著摔了滿地的碎片,“……你這是在撒氣?”
百裏川深吸一口氣,沉默著。
寧馨雪梨渦淺笑,見他額頭上仍是青筋突起,便明白了。
“皇上擔心你傷懷,便遣本宮來瞧瞧,倒是真的瞧見了如此動怒的臣弟了。川,這四下無人,本宮問你,你氣的是哪一樣?”
“哪一樣?”百裏川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