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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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周帝不威自怒：“珺兒方才看父皇的眼神像個陌生人。”
秦珺不禁思索皺眉，“父皇莽闖進來，和平日模樣判若兩人，嚇著珺兒了。”
秦周帝細細打量著秦珺，語氣疏離：“是父皇魯莽了，珺兒身體如何。”
秦珺往前兩步，走動時頭上步搖輕晃，姿態賞心悅目，“無礙，大概是前幾天下了雪，不小心受了寒，”說著紅了眼，遲疑道，“父皇剛才怎麼說那種話？”
秦珺神態和往日的女兒不無二樣，那點疑慮消解了幾分，露出父親的慈愛，“是朕多慮了，你昏睡多日，天山寺的和尚說你靈魂異位……”
秦珺輕輕掩起嘴巴：“什麼？”
秦周帝搖頭，和秦珺到中堂小坐，“是朕糊塗了。”
“靈魂異位？父皇，”秦珺蒼白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笑著說，“說不定真有這麼回事，我在夢裏見到母後，她抱著我哄睡，我便不願醒來了。可惜我自小沒見過她，瞧不清她的模樣。”
秦周帝擰眉：“子不語怪力亂神。”
晌午。如水的珍品送進來，秦周帝說：“幾日前你說想吃魚宴，命禦膳房燒了幾道清淡的，吃吧。”
秦珺說：“是洞庭冬魚嗎？”
秦周帝微蹙的眉頭又舒展一寸，笑說：“什麼冬魚，禦膳房多少魚還不夠你吃？”
六公主金枝欲貴，就是再懂禮數，身上也有一股被養出來的貴氣。
秦珺撇眉，宮女捧過一隻玉壺放到她嘴邊，讓她吐掉嘴裏的菜，“好苦。”
錦繡侯在一邊，從一邊的托盤捧了蜜餞果脯放在秦珺手邊。
秦周帝道：“是苦菜，爹爹怕你傷風沒口味，想著你應該吃不出。”
“知道本宮不愛吃苦的東西，怎麼端上來的。”秦珺皺眉，似要責罵宮女。
秦周帝笑出聲，擺手：“擺了，撤下去。”
吃過飯以後，秦周帝還要處理政務。
秦珺送到一門上，問：“四哥哥何時來看我，前幾日還同我約了投壺。”
秦周帝忍了忍咳，手裏被秦珺塞來一包蜜餞，笑說：“爹爹不吃這些。”
“總這樣咳也不是辦法，含著時會好些，禦醫的藥用了有效用嗎？”秦珺絮絮叨叨。
石敢帶著一眾內侍在殿門外行李。
秦周帝：“無大礙，爹爹走了，近日好好休養不要見你四哥，朕瞧著他心煩。”
秦珺偷笑了兩聲：“喏，那我就在屋裏練字。”
秦周帝一走，秦珺的笑容頓時便消失了，掌心的汗也越捏越多。
她說那麼多六公主記憶裏的事，秦周帝這關暫時過了。周帝不信玄學癡愛女兒，她繼承了六公主的記憶，手捏這個法寶。以後隻要小心翼翼，要應付過去不難。
隻是天山寺的高僧知道她是異魂？她在現代的身體重病，機緣巧合看了陪護護士的小說，入夢之後醒來就是這裏。夢裏火光衝天，六公主在城門一躍，會不會也是她的結局？
回去？極大機率是麵臨一副行將就木的身體。留下，享受幾年奢豪的日子，再赤忱赴死？
秦珺想的頭腦脹痛，歇了片刻，去偏廳召見太醫。
錦繡帶著太醫院的院首進來，二人朝秦珺施不同的禮。
秦珺纖手一抬，竟感覺自己適應良好，頷首：“起來吧。”
張院首：“公主，臣來給你把脈。”
錦繡往秦珺的手腕上搭了塊絲帕。
秦珺：“……”
張院首搭腕，診了又診。診到秦珺心跳變快，抖聲問：“如何？”
張院首捋了捋胡子，“公主無礙。”
秦珺拿掉帕子，“再診。”
張院首再診，“公主安康，確實無異，隻是方才一瞬脈搏加快，想來是緊張過慮。”
秦珺抿唇：“無礙怎會昏睡三日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