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時後,黃昏下的咩蒙山西麓,本來一處簡易的山間營地。
但兩小時前,隨著三百名柳家武士以及東巴蘭昆芭山地傭兵的加入,這裏顯得擁擠了許多。
暮色中趙弘飛靜靜的扶著營柵的扶手,冷冷的注視著西邊黑漆漆的樹林。
“你弟弟回來了沒有?”
“沒有!”
阮寧說著,臉色一垮,旋即不耐道:“這個阮行,說好快去快回的,這都兩個小時了,怎麼到這時候還不見蹤影?”
“哼!”柳森源毫不客氣的冷哼了一聲。
雖然都曾並列漢虞南中世家,但他們本土世家向來看不起那些外遷世家,哪怕是後來在域外混出名堂的阮家和胡家。
不過阮家還好一些,總算沒有出賣過祖國的利益。
如果換做胡家,柳森源一定會第一時間拔刀相向,絲毫不會手軟。
“你哼什麼?”阮寧也絲毫不讓,怒聲反問道。
“區區二十公裏,他就是爬,也該爬回來了。”柳森源反諷道。
“你——!我……”大老粗阮寧被科班出身的柳森源擠兌的滿臉通紅。
而這時,背對著兩人的趙弘飛輕輕一擺手。
“夠了!別吵了,據我了解,阮行自小從軍,治軍素來嚴謹,按理不該失約。”
趙弘飛說著,緩緩轉過身,深深的看了眼一臉感受到尊重不已的阮寧,輕笑著吩咐道:“立即帶著你的三十名白沙兵,去路上迎他,接到他,立即報告我。”
“是,大哥。”阮寧一挺身,直接醒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而就在這時,兩名阮家武士匆匆趕來。
“老板,阮家傳信兵道,據說為阮行長官送信。”兩人躬身低頭。
而趙弘飛卻下意識地看了眼一臉疑惑的阮寧和柳森源,最後看向兩名報信的柳家武士,並點了點頭道:“帶過來吧。”
“是,老板。”
……
“你是說阮行喝多了幾杯酒?”
幾分鍾後,還是在那裏,趙弘飛審視的看著眼前這個侃侃而談麵容稍微黝黑的阮家傳訊兵。
“是,我家將軍設宴款待阮行團長,因為軍中故舊甚多,再加上這一次南康戌岱山的大功,所以也就多飲了幾杯。”
趙弘飛臉上一陣詫異,並失笑著看了眼阮寧、柳森源等人,然後平靜的反問道:“醉倒了?”
“對,醉倒了,所以他托我向長官報個信。”阮家傳訊兵說著,微微低頭拱了拱手。
“那明天的行動?”
趙弘飛的欲言又止令柳森源臉色一變,明天是一場絕密行動,絕不該是一個小小傳訊兵該知曉的,但傳訊兵的回答卻是令他更加的詫異,甚至身子不由一激靈。
“明天的行動阮行長官一定會準時參加,我家將軍會派出直升機親自護送你們。”
聞言的趙弘飛也在低頭間寒芒一閃,旋即又換上一副笑容,並抬頭看著對方點了點頭。
“這個夯貨,算啦,春風得意馬蹄疾,多飲幾杯倒也無妨。”
“謝謝長官寬厚。”傳訊兵低頭拱手的恭維了一句。
“你家將軍有心了,那就讓他在你們那休息吧。”
趙弘飛說著,笑眯眯的走上前,拍了拍對方肩膀,道:“兄弟有所不知啊,某家平日裏也貪幾許杯中之物。”
“待明天事了,我也要和兄弟們貪飲幾杯。”
“好好好,這件事我可以代表我家將軍應承,隨時掃榻相迎先生。”
接下來,兩人幾乎是互相攙扶著、親昵著向營盤大門方向走去,仿佛多年熟識的老友那般。
……
“長官不必再送!”
“再會!”
“再會!”
遠處,望著山地吉普車徐徐遠去。
而大門前,趙弘飛堆笑的臉也漸漸變得冷冽。
“老板,南康戌岱山一戰,行弟傷了咽喉,不可能飲……”阮寧剛要說話,但卻被趙弘飛更加粗暴的打斷在當場。
“可是老……”
阮寧還想搶辯,但看到對方回頭一瞬間那暴起的青筋和驟跳的眉角,阮寧直接噤了聲。
“少廢話!崗哨加倍,遊哨外放五公裏,其他軍官、兵頭全部立即返回指揮所。”
兩分鍾後,趙弘飛風風火火的走進臨時指揮部內,反身看向臉色疑惑的阮寧,還有麵色陰沉的柳森源。
“你哥哥現在在哪裏?”
“白鐸齋!”柳森源急忙回答,神色卻愈發凝重了幾分,相比於趙弘飛以外的其他人,他的腦袋算是最清晰的。
他感受的到,要出大事了,甚至事關他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