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地整理好心情,蘇迢迢等他在自己麵前站定,便徑直把手裏的書遞給他,一邊開口:“謝謝學長,這本書對我幫助很大。”
陸禮接過那本《法哲學原理》,輕“嗯”了聲,轉而問她:“今天沒拿最佳辯手,會不會有點不高興?這個辯題的正方確實很難發揮。”
蘇迢迢聞言,有些訝異地抬眼,很快搖搖頭:“還好,險勝了就行,要是進不了決賽,拿最佳辯手又有什麼用。”
陸禮雖然和她接觸不多,但總覺得她是個挺有傲氣的小孩,想了想還是開口:“其實當時討論最佳辯手的時候,我把票投給了你的,隻是另外兩個裁判不讚同。加上你已經拿過一次了,獎狀多了也不能加兩次分。辯隊隻能本著鼓勵和惠及更多參賽選手的原則,讓沒拿過的學生也拿一次。”
蘇迢迢眨了眨眼,並不是很懂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解釋這些,下意識跟他打官腔道:“今天反方三辯在自由辯裏確實發揮得很好,我對這個結果沒有異議。”
隻是話音落畢,她張了張口,又忍不住反問:“倒是學長你作為裁判,跟參賽選手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好?”
陸禮聽到這句有些嗆人的反問,低頭笑了一下,回答:“本來還怕你會有挫敗感,明明發揮得很好卻沒有拿最佳辯手……”他的話音暫頓,有意看她一眼,才接著補充:“但現在看來,你心態很好,確實不需要我說這些。”
蘇迢迢收到他的眼神,視線條件反射地下滑,就注意到他素白的手指正無意識地輕輕摩挲那本黑格爾深藍色的書脊,也不知道為什麼,讓她一下子走了神。
大概是他的手太漂亮,光是想到這本書在一分鍾前還被她抱在懷裏,緊貼著前胸,她臉上就微微發燒。
但更多的還是覺得自己不爭氣,明明剛才說那句話是想衝他發難的,暗示他別老跟自己套近乎、說些有的沒的的話了,誰知道這人脾氣好得過分,回答也無可挑剔,反倒讓她莫名其妙碰了個軟釘子。
氣氛一下子僵下來,就在蘇迢迢思考該怎麼開口道別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誒誒誒陸禮,你怎麼在這兒啊?偷偷摸摸跟我們學妹接頭呢?”
陸禮聽到動靜,轉身和她拉開距離,一邊回答:“還個書而已,跟你們學妹光明正大的。”
“是嗎?”來的人就是剛剛上台述票的學姐,叫路佳,聞言轉頭看向蘇迢迢,眼睛微亮,“話說學妹,決賽那天我們辯隊招新你知道的吧?你會報名嗎?”
眼下的氣氛瞬間被這個學姐帶得輕鬆起來,蘇迢迢鬆了口氣,誠實點頭:“嗯,當然會報名。”
路佳一聽,頓時露出一臉“你很識貨”的表情,一邊走近:“那就好,你現在都還沒進辯隊呢,隊裏的人就都已經知道你了,妥妥的21屆之光啊。”
這個高帽扣得太突然,蘇迢迢愣了一下,下意識轉頭看了眼陸禮。
但不等他開口,路佳已經極其自來熟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湊近問:“要不學妹你先跟我透露透露你進了辯隊之後想打幾辯?雖然你其他幾個學姐都說以咱們隊長的男色吧,估計會把你騙去打四辯……但我今天看你打質詢很厲害啊,怎麼樣,要不要跟著我打三辯?我可以每次隊訓都給你帶奶茶。”
蘇迢迢沒料到這個風風火火的學姐竟然跟她是同道中人,表情肉眼可見地明亮起來,衝她點點頭:“我以前就是打三辯的,進隊之後當然想打三辯。”
路佳一聽這話,那副“你很識貨”的表情更深,轉而得意地衝某人揚揚下巴:“怎麼樣?我的人了!人家才看不上你那四辯席呢,虧你之前還一副囊中之物的口氣。”
這頭陸禮聞言,似乎也有些意外,低頭看了蘇迢迢兩秒,無奈苦笑:“不能再考慮一下嗎?四辯現在就我一個,快要後繼無人了,總不能以後打比賽四個人都湊不齊吧?”
“誒誒誒,”路佳就怕這人要靠臉哄騙小年輕,第一時間抬手阻斷他倆的視線交流,趕蒼蠅似的揮揮手,“我們三辯也後繼無人了好嗎?你找別人去,別來霍霍我們三辯的好苗子。”
陸禮被她這麼一攪和,也沒辦法,隻得舉手投降:“行行行,我找別人去……隻要她能進隊就行,別的不重要。”
“嗯嗯嗯,去吧……”路佳敷衍地抬手趕人,緊接著便轉過頭來,對蘇迢迢發起攻勢,“這樣啊學妹,我們先加個微信吧,把你拉我們辯隊群裏得了……你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我請你吃個夜宵什麼的?對了,今天晚上我跟幾個隔壁院辯隊的還約了狼人殺局,你要不要來?”
蘇迢迢有點招架不住,沒忍住轉頭看了眼陸禮離開的背影,白衣黑褲,雲鬆一般,光是身段就能讓人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她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寧願跟著他逃離社恐現場,就算這人行為處事海王了點,但怎麼也比過於熱情的學姐要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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