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恐怖的,往往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猝然有東西逼近自己。
白榆瞬間呼吸一滯,他跟這具幹癟的屍體大眼瞪小眼,屍體就隻剩下兩個黑布隆冬的眼眶了,寄生在裏麵的血蚣蟲有兩隻,兩條猩紅色的長蟲非常曖昧地纏繞在一起,鉤子狀的腦袋都對著他。
“小兄弟!快走!這具屍體不是你能解決的!”老頭焦急著大喊。
白榆回過神的瞬間,拔出掛在腰間的開|山刀,對著屍體的脖子掄上去,刀鋒“當啷”一聲,就像砍在了金剛石上,反彈力震得他虎口一陣發麻。
“屍體是被灌過特效藥嗎?怎麼那麼硬?根本砍不動!”白榆撒丫子狂奔,一看前麵幾個人麻溜地跑得很遠了,暗罵一句,腳底立馬提速。他沒敢再回頭去看,不知道那具詐屍一般的屍體有沒有追上來。
“巫師的屍體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但是一般不會屍變,”老頭腰佝僂著,跑得倒是不拖遝,看上去像個長了手腳的粽子,話說得很快,舌頭都快捋不直了:“我以前碰見過那種屍體,但從沒見過那種屍體屍變,遇到小兄弟你還真是中了大獎!”
白榆覺得,老頭最後那句話可能含著貶義,也就遇上一次金剛屍變,他又不是黴運罐罐。
樓壁上都是彎彎扭扭的藤蔓,有的向上拱起了洞,有的橫貼著玻璃幕牆,白榆狂奔著順勢下蹲,隨著樓層傾斜的坡度從洞門滑過去。
離目標樓層還有段距離窗口裏不斷有幹屍掙紮著爬出來,幹屍的速度確實敏捷了很多,嚎叫著衝到他們周圍,這些東西竟然像有頭腦似的,隻是圍住他們,並不攻擊,似乎在等著巫師的屍體。
幾個人一下不敢輕舉妄動,互相對了對眼神,都是不交心的組隊,幹完就散夥的,也沒默契可言。
“不行!數量太多了,要是一直糾纏下去我們他媽的得累死在這兒!”許三把短刀雙手攥在眼前,瞪了眼白榆。
白榆心說又不是我控製這些幹屍,你丫把眼珠子瞪出來都沒用。他看了眼老頭,意思讓他出出主意,就見身旁的老頭盯著遠處巫師的屍體,那雙蒼老眼神裏,竟然不可多見地露出了殺氣。
巫師的屍體,以一種正常人根本做不到的姿勢朝著他們爬過來,那東西像蜘蛛似的,兩隻手跟兩隻腳都在樓壁上爬行,服飾衣擺拖在身後,人非人,鬼不鬼,看著讓人頭皮直冒冷氣。
“管不了那麼多了,衝一衝或許還有機會。”蒙夫人說著,抄起開|山刀就劈圍在四周的幹屍群,屍群一愣,揮舞著白骨森森的胳膊撲上來,張開嘴要撕咬她。
白榆也豁出去了,無暇顧及愈來愈近的巫師屍體,肩膀被一隻枯手抓住往後拖,他反身,把幹屍踹進了窗口,低頭一看,窗口上扒著好幾層幹屍的手,也絲毫沒猶豫,兩手握緊開|山刀,把那些枯手剁掉。
上麵一層幹屍掉下去,後麵的緊接著就掛了上來,不知到這裏的屍體還剩下多少,根本就砍不完。
再看其他三人,蒙夫人跟許三就像兩個走火入魔的歹徒,幹屍直接被他們橫豎砍成了好幾塊。
老頭就很直接,一具幹屍的巴掌呼上來,他攥住幹屍手腕往他那邊猛拽的同時,把幹屍的整條手臂擰了下來,緊接著,跳到藤蔓上借力躍起,飛上去捧住幹屍腦袋,飛速擰了一圈,首跟軀分離,幹癟的腦袋就被他拋遠。
但畢竟都是人肉之身,招架不住數量那麼多的幹屍,很快體力就都跟不上了。
“火!點火!把這些東西都他媽燒成灰!”許三飆了幾句髒話,聽著非常不文明,他用手肘搗了一下白榆,讓他想辦法做個火引子。
白榆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念咒語憑空召喚火神,他一腳把迎麵撞上來的幹屍踹倒,刀尖擦到樓壁從幹屍脖子一劃,掙紮的東西不動了,他回頭就衝蒙夫人喊:“阿姨你的香水該上陣了!”
幾人一愣,蒙夫人把刀從一具幹屍腦袋裏抽出來:“老娘哪有那種東西?”
“您別藏著掖著了!”白榆飛快地喊,“我們半個月都沒法洗澡,身上的味兒一個比一個上頭,您倒好,從進來到現在身上一股玫瑰花味,別說那是您的體香!我不信!”
“老娘香氣迷人怎麼著了?兒子要造反了這是?”蒙夫人罵著,手背到身後,沒超過三秒,就把一瓶眼藥水瓶大小的玻璃瓶扔過去。
白榆伸手接住,把蓋子擰開,潑到了幹屍的腦袋上,香水屬於易燃物,再加上幹屍很容易燒起來,兩樣東西跟火結合,就是一場大火的開幕式。
他對著幹屍雙手合十鞠躬,老頭飛撲過來,把他身旁幾具幹屍擰了麻花。
“走你!”火從幹屍腦袋上立即竄到了脖子,幹屍很輕便,白榆拖著幹屍的兩隻腳脖子轉了個圈,把人形火把拋進窗口,沒一會,一條火龍呼嘯著衝上來,燒掉了他一撮頭發。
控製著幹屍的血蚣蟲似乎被火唬住了,幹屍群都紛紛後退,嘶叫著圍住他們的去路,白榆剛得以喘息的機會,腰上突然被一踹,趔趄著栽倒地上,腦門磕到了藤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