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媽的蛋!誰跟你個小崽崽一條船?”中年男人破口就大罵。
這人姓許,自稱家中排行老三,大家就都“許三”“許三”地稱呼他。從進入這個詭秘的空間開始,姓許的一路髒話就跟嘣爆米花似的往出噴。
許三玩轉著手上的不鏽鋼短刀,手法很颯,就是臉上的表情比惡狗還要凶狠。
他罵道:“姓蘇的難道老眼昏花?還以為他的徒弟是個人中龍鳳,現在來看就是個屁!先不說孫老板的委托能不能完成,乳臭未幹的小崽崽能帶著咱們活著從這破地方出去?我呸!老不死才玩失蹤,你一個小雞崽這就著急自封為王了?”
“許三,你不照照鏡子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個癟三?”白榆對許三冷下臉色,他是真的憋不住火氣了,“我尊稱你一聲‘叔叔’,是論輩分,也就當你說的話是放狗屁,狗東西放屁我們總不能湊上去自討臭味。我師父不在這裏,他把隊伍領導權交給我,那我肯定不能辜負了老人家的期許。”
許三跳了起來,兩顆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
白榆沒給他反擊的機會:“我們一行人除過我師父,也就十七個,都是給人打工,四個臨陣脫逃,九個當了鬼。”
他一指許三旁邊一身紅裙子的女人,再指了指盤腿坐在斜上方藤蔓上閉目養神的老頭,說:“現在就剩下我們四個人了,所以許叔,在這裏鬧脾氣死得快,我們還是趕緊完成孫老板的委托,後會無期吧。”
樓層四周黑黝黝的,低頭就能看到影影綽綽的長條黑影,那些都是盤繞的藤蔓。
許三朝藤蔓的間隙啐了口帶血的唾沫,幾秒不到,下麵的地麵就傳上來幾聲詭異的嘶吼。
他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沒顧上恐懼那種聲音,氣得破口大罵,一刀捅到旁邊的藤蔓上,深綠色藤蔓裏立即有殷紅的液體淌出來,藤蔓像是感覺到了疼痛,輕微晃了幾下。
“我看啊,”女人挑事得很是時候,紅唇一勾,諷笑,“蘇先生跟盛京街那家古董鋪的店老板一個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的小徒弟嘛,更登不了大雅之堂。”
這位踩著紅高跟,一身紅色短裙的時尚女人話不中聽,人卻是個狠角色,自從在這裏碰上怪物襲擊,這女的愣是踩著高跟幹掉了好幾隻,遇上幹不過的,跑路許三排第一,她第二。
不過這樣一個氣場碾壓白榆的女長輩,吐槽的時候還是特意瞄了瞄四下漆黑的環境,確定自己剛才點名“表揚”的兩位主都不可能在現場,才非常輕微地鬆了下肩膀。
老頭聽到“紅色高跟鞋”的話,睜了隻眼瞥了她一眼。
老頭的頭發很長,全部花白,用一支白玉簪在頭頂挽著,白胡子垂到了腹部。
他去看白榆,這個年輕人皺著眉頭,瞪許三的眼神就像把禿了的菜刀,一點壓人的氣場也拿不出來。
“蒙阿姨,你說別人跟我沒關係,但是你不能把我師父跟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東西相提並論。”白榆好像有點印象,姓蒙的女人說得那家古董鋪的店老板,聽人都說長得非常磕磣。
許三剛見到白胡子老頭時,揪著人家的胡子,調侃老人家都比那個店老板英俊瀟灑。
以至於他一度認為,“那家古董鋪的店老板”這句話本身就是罵人的,這女人這麼說,那就是存心找茬。
他冷聲道:“好歹我師父救過你,你反倒狗咬呂洞賓,蒙阿姨,你這是往臉上塗了多少層粉?當心厚得刮不下來。”
白榆知道什麼是一物降一物,他自然降不住這兩個中年人,師父在的時候,這些人比家貓還乖,師父前腳剛走,這些人後腳就逐漸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兒子說的對,”姓蒙的女人笑得惻陰陰的,她從藤蔓上往邊上一躍,躍到白榆站著的藤蔓上,貓步一步一步往過走,腰扭得跟水蛇似的,“娘不該恩將仇報。”
“都這種時候了,”老頭有些無奈地捋了捋胡子,“你們還要鬧哇?”
白榆聽到聲音後側身抬頭,剛好看到老頭睜開一隻眼睛,目光應該是在他臉上,他回了個淺笑。隊伍裏也就這老頭算個正常人。
老頭姓蕭,叫什麼,老人家保持沉默,別看這老頭子瘦骨嶙峋,身手其實相當敏捷。
白榆打量著看上去像要升仙的老人家,回過神來,發現老人家的兩隻眼睛已經瞪得炯炯有神了。
“小兄弟,”老頭說話的聲音很蒼老,他捋了把長胡子,眯著眼說:“當心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