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高深!”李無言立馬附和。夏自溪和苟東方也說:“聽林老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佩服佩服!”
“獻醜!獻醜了!”林敬之笑了,隨即話鋒一轉,又道:“其實啊,命運是無常的,不由人的,正所謂富貴無頂,這是最起碼的道理。但是,這個道理雖然簡單,卻沒有多少人真正明白,不然曆史上又哪裏會出那麼多大貪官呢?據說孔子的子孫十分看重古訓,富而好禮。所以,清代的紀曉嵐在給孔廟的聖府門作聯時就很是動了一番腦筋。他在一聯中竟用了兩個錯別字,這是頗有講究的。他在上聯的‘富’字頭上少寫一點,表達的是孔府富貴無頭、富貴無頂,而下聯的‘章’字一筆破日而出,表達的是孔子乃萬世之師,文章通天。這小小的兩個別字,其意十分深刻,對後人無疑是一種警示。所以說,做人應該知足常樂才是,不要什麼都去追求極致。常言道:滿則溢,盈則虧。要是謝飛煙早懂這個道理,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下場了。”
“是啊,一失足成千古恨,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他那一頁在楚巴算是翻過去了。”李無言最後總結了一句。
此時天開雲散,飛機又可以起飛了。一行四人又匆匆上了飛機。兩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北京機場。苟東方和夏自溪因為要取硯台,李無言和林老便坐車先到了東方大酒店。他們已是這裏的熟客了。吃罷晚飯,林敬之便當著李無言的麵給嚴家良副委員長打電話。嚴家良說:
“明天是星期六,雙休日,我不上班,既然老朋友來了,那就來家裏吃個便餐吧。”
“我有幾個朋友,隻怕前來打擾不太方便吧?”林敬之試探性地問。
“難道老朋友敘敘舊也不可以?”嚴家良在那邊哈哈大笑。
林敬之也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半鍾,林敬之帶著李無言、夏自溪、苟東方打的來到了嚴家良家,他們帶著很多“爭鐵”的資料。一見他們,嚴家良就伸手來握,說道:
“是為鐵路的事,我當出力,家鄉人嘛!”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啊。”林敬之笑了,“現在是各路神仙彙集北京,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大家也是沒有辦法啊。”他說了句大實話。
一行人這就來到了客廳。李無言見了掛在牆上的字,便一邊欣賞一邊讚賞道:“好字!無價之寶啊!”
“胡亂塗鴉而已。”嚴家良一臉的微笑,“要是你們看得起,我給各位都贈一幅字,如何?”
“好啊。”幾人立馬恭敬地說,“要是得了嚴老的墨寶,我等這可是三生有幸啊。”
林敬之便啊哈一聲,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們不是拿了一方石硯嘛,讓嚴老來開開墨吧。”
“對對。”李無言立馬附和,“自溪、東方,打開盒子,把‘迎奧運’拿出來,讓嚴老開開墨寶。”
嚴家良說:“有人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看啊,如今我們也在近墨,可千萬不能變黑了啊。”他一語雙關,說得意味深長。
“是啊是啊,經嚴老這麼一解釋,我們覺得這話又有一番新意了。”李無言忙說。
“其實墨並非真黑,黑的隻是那些良心。”嚴家良開始借題發揮了,“就說這石硯吧,它要是不心黑,這硯台就純粹隻是一個擺設了。”
“看來這研墨之道,也大有深意啊。我們不妨也見識見識,看看這方硯台心到底黑不黑。”林敬之提議道。
“那是,那是。”眾人連忙附和。接著硯台就擺上了桌麵,讓嚴老端詳。嚴家良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說:“是方好硯啊!看來,我也得用最好的墨,不然,就門不當戶不對不相匹配了哦。”
夏自溪就走上前來,說:“我來研墨吧!我給顏行書老主席當了這幾年弟子,其他的本事沒學得,這磨墨的功夫還是學得了的。”
“隻管用心去磨,這心是絕對磨不黑的,要是磨黑了啊,也就不是什麼好硯了。”嚴家良又自我詼諧了一句。
於是,眾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等到把徽墨拿來了,夏自溪便開始研墨。嚴家良也便講起了磨墨的要訣,隨後又說起了徽墨的曆史沿革。
眾人聽後,都說不愧是大家,高深高深。嚴家良不置可否。於是他攤開宣紙,壓上鎮紙,手握狼毫,凝神靜氣,一揮而就。李無言一邊點頭,一邊輕輕地念了起來:“鐵硯聚精神。”林敬之道:“好字。”嚴家良笑笑,又才落了款,蓋上印章。
最後,每個人都討得一幅墨寶。放下筆來,嚴家良才笑笑:“現在,你們可以把報告拿來了。”
李無言就把“爭鐵”的艱難過程簡要地複述了一遍,然後說:“還望嚴老簽個字。”
嚴家良拿了報告,仔細地看了之後,說:“行,這是給老區人民做的一件大好事,我豈能袖手旁觀?”於是拿起筆來,在報告上一揮而就:請錢部長酌情辦理。
幾人得了簽字,也就起身告辭了。可是第二天一早,嚴家良又忽然打來了電話,說你們把報告再拿來,字我要重新簽。李無言又急忙叫苟東方將報告重新打印了一份,立刻趕了過去。嚴家良說:“這話不牢靠,語氣太軟了。”筆一揮,又在那份報告上簽下了幾個字:請錢部長務必辦理。
李無言看罷,內心一喜,便千恩萬謝地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