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道:“鬱兄怕是不知,鄧次輔兒孫緣薄,中年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是以如珠如寶地疼寵著,便養得嬌了些。”
“如今你打了他。回到家,鄧次輔又因為他丟人現眼,把打了一頓……”
寧玉景聽得有些不是滋味:“您在心疼他?”
元陽景:?
你這耳朵怎麼聽出來心疼的?
那麼明顯的幸災樂禍你沒聽見?
她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還是很板正地坐著,白衣勝雪,神色平靜,好像並沒有什麼不滿。
可那雙眼幽深漆黑,看過來時,裏麵黑霧沉沉,就好像她敢承認,他就會立馬去咬死鄧源。
元陽景:……
咬死什麼的,這是什麼奇怪的聯想。
她有些無奈:“不,孤是想說。”
“你要是看他不順眼,可以一個麻布袋將人兜頭套起劫走,暴打之後隨意往哪裏一扔。完全沒必要實名揍人。”
左右替她揍人出氣這種事,也就他會做,她不會把這功勞按別人腦袋上。
他現在這樣實名製揍人,直接得罪了鄧家,靈鷲宮雖說處在江南,但終歸是在大雍,難免會受些影響。
而且,鄧家是二皇子元煜的母家,隻要德妃與二皇子在一日,鄧家就不會倒。
寧玉景自然也知道這些。
隻是他想揍,而且就要揍得人盡皆知,讓鄧家丟個大臉。
他們敢傳殿下的流言,他就把他們家變成流言堵上去。
不過這話他不打算同殿下說,他揍人又不是為了向殿下邀功。
所以他隻道:“受教了,殿下。”
——
馬車入了城,自然不可能直接進東宮。
元陽景與他在城東一座宅子前告別,又換了輛馬車,這才回宮。
東宮裏一切如舊,並沒有人發覺太子殿下曾離開過。
府衙的人到了國安寺後,接手了案子。元憐星幹脆多留了一會兒,幫著處理案件。
此事傳到民間,百姓們交口稱讚星毓公主仁德,肖其父兄,不愧為大雍公主。
元陽景坐鎮東宮,聽著暗衛給她一條條地遞消息。
那死者的確家境不錯,是幾年前從西南遷至京城的富戶,姓李。
死者前段時日就開始斷斷續續地咳嗽,發燒。家裏請了大夫來給他看病,卻一直沒能治好。
直到有一日,他家門前路過一名遊方和尚,說他前世欠了情債,今生便是被那怨魂債主給纏上了。
這債主怨力強大,和尚除不掉,隻能暫且壓製。還需死者親自去國安寺,請高僧護法,超度了債主,才有可能保住一條性命。
於是死者就親自去了。
結果死在了國安寺的大門前。
元陽景:……
封建迷信要不得。
查到這一步,案情基本算是清楚了,就是有人下毒暗害死者。
而整個事件裏最突兀的便是那名遊方和尚,衙門現在正極力搜尋那名和尚。
可惜,直到元陽景“病好了”,也沒找到和尚的下落,也沒能查清是個什麼毒。
甚至京中再起流言,說那死者是被怨魂索命而亡,和尚是個好和尚,隻是法力不足,救不了死者罷了。
隻是,尋常怨魂,哪裏能在國安寺門前殺人?
裏麵定有變故。
說不定怨魂之後,還有個更厲害的妖邪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