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朝廷說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嗐,那是朝廷為了安穩人心才這麼說的,難道朝廷真要說是怨魂害死了人?
凡人如何與妖邪鬥?百姓不會更難安?
元陽景:……
這些流言,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殿下。”美貌的宮娥為她一點一點地梳洗長發,輕聲道,“明日便是先農禮,您該少思一些。”
這名宮娥名叫舒妧,是常伺候她梳洗的宮女。乃是先皇後身邊的貼身嬤嬤的徒弟,也是東宮為數不多知道元陽景女兒身的人。
元陽景閉著眼,道:“孤也想偷個懶。可方才借著稱病懶了幾天,若現在要接著偷懶,不合適呀。”
舒妧笑了起來:“陛下罰您,您卻說成是偷懶。若是讓陛下知道了,看您怎麼辦。”
元陽景也笑,道:“好姐姐,孤隻同你說了,隻要你不往外說,誰能知道?”
舒妧點點她的鼻子:“殿下這般嘴甜,也不知道將來把哪位姑娘哄進東宮來了。”
提到這一茬,元陽景靜了靜,歎道:“可別提了,先農禮後的大長公主府宴,孤正頭疼呢。”
她雖“痊愈”了,可裕安帝還是一意孤行,想給她選妃。
隻是見她實在不同意,裕安帝選了個折中的法子,請端靜大長公主出麵,宴請她與京中貴族,過府賞花。
說是賞花,實則還是想讓她相親。
而大長公主又是裕安帝的親姐,身份貴重,背後還有裕安帝授意,元陽景還不能不給她麵子。
當然了,麻煩是有一點,頭疼還不至於。
元陽景就這麼一說。
而舒妧也就這麼一聽,笑道:“殿下英明神武,定然有法子的。”
——
大雍經濟繁榮,但到底農業才是根本。
是以大雍每年都會舉行先農禮,意在勸農、也為祈禱今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這種盛大的儀式,皇帝和太子自然都得出席。
然而,祭禮越莊重,章程越繁雜。
元陽景穿戴得無比莊嚴華貴,宛如在負重鍛煉。
在陽光底下負重折騰了大半天後,元陽景覺得自己不如繼續病著。
但她這還算年輕力壯了,裕安帝更慘。
他年近半百,前段時間又是真的感染了風寒,還一直處理公務,夙興夜寐的,仿佛生怕自己命長。
再加上這先農禮,一套章程下來——
元陽景隻是躺了半天,裕安帝直接病倒了。
消息傳到東宮時,正值午夜。
元陽景在睡夢中被李無相叫醒:“殿下,不好了!紫宸殿宣太醫了!”
翻了個身,她迷瞪道:“宣就宣……哪裏宣?!”
她突然清醒過來。
李無相壓低聲音重複了一遍:“紫宸殿!”
元陽景沉默。
宮娥們無聲地點亮殿內燭火,一盞盞燭光次第映在她的臉上,為她鍍上一層暖色珠光,卻照不亮那雙漆黑幽深的鳳眼。
半晌,她緩慢地說:“連夜宣太醫,定是陛下身體有恙。隻是這個時辰,即便是孤,也無召不得入。”
畢竟紫宸殿是皇帝居住的地方,還很可能有後妃在。
這三更半夜,若是在紫宸殿碰到後妃,實在不合適。
畢竟昭慧太子可是位男子。
“你派人盯著,若是有事,讓他們隨時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