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動,他的笑容看上去無比開心,令我在心底裏也為玉成了他的開心而開心。後來,當我見識過他的凶狠和毒辣時,才知道什麼叫做“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種人,柔會柔到極致,狠也會狠到極端。
終於待大家吃完蛋糕,彪哥從角落裏站起來,走上台對著麥克風說:“今晚,我與女朋友阿冰為大家唱《奸夫的愛》。”邊說邊向我招手。
在眾人的喝彩聲中,我無比尷尬地挪上台正準備接過他手中遞過來的麥克風,卻不料麥克風已被另一個男人奪去。那男人對著麥克風大聲說:“臨時找的女朋友不算,大家都知道這位靚女是賣啤酒的。”
正在我進退為難間,彪哥笑著說:“賣啤酒的便不能當我女朋友?誰規定的?劉小姐,你說我能不能與阿冰唱《奸夫的愛》?”
眾人在下麵哇哇怪叫,彪哥接著說:“阿冰,你告訴他們,我是誰。”我對著他拿過來的麥克風,大聲說:“彪哥!”
這時候劉小姐也興奮起來,她笑著衝上前來搶過那男人手上的麥克風,交到我手中,並大聲說:“不要理他們,我相信你是阿彪的女朋友。”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我與阿彪唱完了《纖夫的愛》,隻是每次在唱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時,總是被彪哥改成“恩恩愛愛奸情蕩悠悠”,引來一片喝倒彩聲與口哨聲。
待我們唱完,波哥從位子走上來,拿過我手中的麥克風,說:“今晚,凡是能引劉小姐大聲笑的人,都獎勵二百元。”說著從褲袋中掏出一疊錢,數了四張交給我。我看著彪哥,不知該不該收。
阿彪朝我點頭,我拿出其中兩張錢幣交給他,他搖搖頭,笑著把錢放在袋中,低聲說:“下次請你飲茶。”又大聲對波哥說:“我女朋友是賣啤酒的,今晚大家這麼開心,再向她要10打啤酒吧。”
波哥豪氣地揮揮手:“沒問題,一定繼續要!”
我忙不迭地張羅著到雜物房去拿啤酒。雖然已是零時,但對於夜總會來說,好戲才剛開始呢,雖然公安局要求歌廳在淩晨一點前要清場,但現在看來沒到兩三點,這個場不會散。
因為成了彪哥的“女朋友”,房間裏的人對我客氣多了,他們叫我“阿嫂”,我隻好笑著一一點頭,邊收拾著散放在房間裏的酒瓶,邊忙裏偷閑地清理著被人們扔在各個角落裏的蛋糕。
在夜場做過的人都知道,慶祝生日的場子最不好清理,服務員寧願搞三個房間的衛生,也不願意清理一個慶祝生日的場子。要清理沾在沙發上或地毯上的蛋糕奶油,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因此很多場子都有規定,凡是帶蛋糕的客人,要多交50至200元的清潔費。
搞房間衛生雖然不是我的任務,但我有空的時候經常會順手搞搞衛生,也算是幫服務員一個忙。當然,這些忙不會白幫,起碼可以為我贏得一個好的口碑。
記得我剛到這間夜總會賣啤酒的時候,服務員提起另一個賣啤酒的女孩子,總是不以為然地翻白眼:“她在房間裏從來不會幫我們的忙,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正因為如此,這個女孩子在這間夜總會混得並不好,每月完成的任務量都比我少。每當服務員在我麵前憤憤地聲討她的時候,我便開心地笑,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歡她,巴不得全世界的機會都給我,好讓我早日實現我的酒莊夢。
將近兩時左右,10打啤酒都喝得差不多了,很多人都唱得聲嘶力竭了,波哥才站起來,說:“今晚好開心,謝謝各位兄弟帶女朋友來助慶,每個女朋友都可以得到一個紅包!”
說話間,他已從褲袋中掏出一大疊錢,一一發給在場的女賓。女人們也不謙讓,嘻嘻哈哈地接過錢。作為彪哥的“女朋友”,我自然也不例外,收到了300元的紅包。
人得了意外之財,總會忍不住變得多話起來,於是不管一班男人在台上唱得鬼哭狼嚎,下麵的一班女人開始嘰嘰嘰喳喳地交流扮靚心得。
坐在我旁邊的女人,穿著一身套裝,上身是黑色的小西裝,下身是修身的短裙,一雙長腿套著黑色而透薄的絲襪,整個身形看上去修長而緊致。我真心真意地稱讚她:“你的身材真好,真讓人羨慕。”
讚美是天下最美好的語言,那女人聞言向我報以一笑:“你剛才唱的歌很好聽,你男朋友一定好錫你。”廣東話中,錫是疼愛的意思,好錫你,就是很疼你。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曉得她是在說彪哥,料想私下裏說穿也無防,於是說:“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臨時拉我當他女朋友的。”
那女人笑了:“這麼巧?”然後她用腿輕輕地踢坐她旁邊的女孩子:“喂,這裏也有個假貨,原來假貨不止我們兩個。”
我朝她旁邊一看,一個穿著修身長裙的女孩子坐在她旁邊,長相一般,但勝在身材勻稱,看上去倒也順眼。
套裝女悄悄向我介紹:“我們都是被人請過來的,我叫阿麗,她叫勝男,出來坐一晚,收費100元。”
不過現在除了請她們來的人給了她們100元外,波哥又分別給了她們300元,因此她們對今晚的戰果相當滿意,因此心情大好。